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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掌春神权柄,轮到谁也轮不到他去封印,知不知道这些年我们是怎么过的,你还怜惜凡人,可笑!知不知圣木减少,方国有多少凡人舍不得点火,主动投入篝火?”
“你知不知道金竹没青气滋长,国主用血去供养竹兽,才供应上了学宫的人巫晋升?”
“知不知道我们这些年看着扰动越发大,巫国却连让我们提前巫徒送入巫国都不愿意时,我们有多崩溃?”
“那些孩子都是我一手带大的巫师,你以为我要怎么和他们解释,这次之后,他们父母,他们的家,都没有了,你们凭什么用他们的尸骨来指责我——”
林昭感觉到窒息,既有为了面前人,也有为了地宫外的人,更多的,却是为老树。
如果有的选择,他不相信尧光会拿那么多的性命做代价,当时能做出这样的选择,最难受的,肯定是那颗老树。
瀚海那地方,谁会主动去啊!
“他这些年逃避责任,和你在一起,不管世间事,看到我们为生死拼命,一定很快乐吧?”
“他是有原因的!”林昭怒气勃发,猛然发出一声暴鸣,“你给闭嘴,我不许你攻击他!”
那声音太过刺耳,难听,击穿了耳膜直达灵魂,计妄之一口鲜血喷出,猛然回过神来,眼里的猩红褪去,心有余悸地擦了擦唇角,好险,差点心神失守,直接被污染了。
纵然如此,他也没有感激林昭的意思,摆手道:“抱歉,最近和凶兽的战斗太多,我神魂里积累了不少腐蚀,险些没压制住,你在这等着,到时随我们一起撤往巫国吧。”
“不必了,”林昭皱眉道,“你给我指一条离开地宫的路,我要去找他。”
“地宫关上了就……”
“肯定有,”林昭打断他,“别和我说那些骗普通人的理由!既然这地宫是给你们逃生用的,那必然会与外界或者是副君他们联系,肯定也会以防万一,你给我指出来。”
“我为何要将这种机密告诉你?”计妄之不悦,难道凭你是青帝的姘头吗?
林昭将手腕木珠捋下大把,往前一递:“够了吗?”
“您这边请!”
计妄之瞬间抓走了那把木珠,想了想,从中拿出一粒,喂给了那只浑身是血的肌肉猛兔。
一瞬间,那肌肉猛兔半秃的毛发像青草一样生长出来,倾刻间,就已经又是一只柔顺漂亮的长毛白兔。
沉默中,少年带他走到一处隐蔽的门扉:“地宫在修筑时,就考虑到逃生,所以,你从这条隧道出去,便能走到地上,但你要明白,出去后,不会有人再给你开门。”
林昭看着那少年身上还在滴血的伤口,心情有些复杂:“我走了,你保重。”
计妄之怔了怔,突然微微一笑:“多谢,还有,刚刚的话,我抱歉。”
他突然有点明白,青帝为什么会被迷住了。
林昭正要说不必,计妄之已经用力把门关上。
……
从地宫走出来,林昭看到的便是遮蔽整个天空的树荫,还有远方的大蛇,哪怕隔了半个城池,那两个巨物的体积,也能让人心生恐惧。
远方的玄武尸骸正在与那巨树缠斗,哪怕隔着数十里的距离,战斗的余波也把城池摧毁了大半。
地面剧烈的震动还在持续,周围坍塌的房屋,在震动中不断地多次坍塌,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林昭本来还在考虑遇到避难的凡人要不要救一波,现在好了,不必考虑了。
普通人在这种场面里,连多喘一口气的资格都没有。
“说好的半个时辰,”林昭不悦地拿出怀表,瞥了一眼,“都超……不是吧,居然还差三分钟,这时间过得那么慢么,难不成他在这表针上动了手脚?”
他很有自知之明,不敢靠近战场,左右环视了一下,通道的出口居然还是在学宫里。
不远处,就是那个尖塔一般的传承殿。
可是……
他远远望向那座传承塔,这座百米高塔已经坍塌,半截塔身斜插在废墟之上,周围的高楼、水池,树木都已不存,数不清的传承光球从断裂处飘摇上升,像无数漂亮的气球,升到一定高度,便显出一个个亡者生前的祝福,最后炸成小小烟花。
不远处便是学宫门口的长桥,此时长桥已然坍塌,河里鳄兽皆已经被余波震死,七窍流血,它们聚在一起,柔软的肚皮下露出幼兽已然不再挣扎的小爪爪。
桥下头一对夫妻抱在一起,已经被紫日照耀得只剩下白骨,麻衣尚在,血肉尽销,干净得没有一丝血迹。
林昭眼神一暗,他看到有具白骨手中,正紧紧捏着一片绿叶。
这是那开着小旅舍的老夫妻,他们应当是过来给孙儿送那片叶子。
“来得可真不是时候。”林昭低声道。
他坐在一块残垣上,抬头看着那正在和玄武战斗巨树,认真道:“老树啊,努把力,快些把那死乌龟打回去。”
祈祷同时,他也飞快思考着,有什么办法可以帮着老树。
他可以吸收腐蚀,但可能是太年幼,身体吸收不了太多,所以那战场上叫“源”的东西,可能会把自己吃撑死。
但他可以分担老树的腐蚀,维持他的战斗力。
可是这也必须是在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