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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砖石填补上去。

  这份工作不算轻松,但也远称不上繁重。因为龟兹城虽然也安排了士兵在一旁看守他们,却并不像大多数的督工那样手持长鞭,看到谁偷懒就立刻抽过去,让人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事实上,每个人的工作都是定量的,一刻不停地干,差不多一个上午就能做完,所以再怎么磨洋工,一天也肯定是能完成的。

  最让尼玛不能理解的是,一旦工作量完成,就不许再干了。

  这简直不像是做苦役,而是一份正经的差事。

  不过仔细想想,他们也确实不是在为龟兹城服劳役,而是受雇于那些天兵们。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龟兹城不直接征调他们来做这些事,而是要绕个弯子,将工作派给天兵们,再让天兵雇佣他们来干活。但身份上,他们确实是雇工而非力役了。

  这点小小的区别,流民们或许理解得不如尼玛这么清楚、透彻,但也本能地知道,这对自己来说不是坏事。

  所以虽然才短短两日,但他们脸上的表情已经不是尼玛熟悉的麻木与凄苦,而是变得活泛了许多。

  其中一部分,脸上甚至带着笑意,会在干活的间隙里小声炫耀自己的雇主有多好,说着说着,就攀比起来,这个说吃了什么好的,那个就说住的地方有多好,这个说雇主给裁了衣裳,那个就说自己上街逛过……

  尼玛在一旁听着,本能地想嗤笑这些人没见过世面,得了一点微末的好处就得意洋洋,可是转念想到自己,那一点居高临下的鄙夷就有些撑不住了。

  吐蕃的确很强大,最风光的时候能压着唐王朝打,但为了支撑大军在外作战,国内那些平民和奴隶的日子非但没有变得更好,反而更差了。

  他自己算是奴隶里熬出头的,可就因为是奴兵,只能拿最少的粮饷,干最苦的差事,打了胜仗功劳是主人的,打了败仗责任是自己的。

  至于没有机会挣军功的人,更不必说。就算尼玛带着偏见去比较,也不能说他们过得比这些流民更好。

  尼玛不愿再继续深想,索性将注意力转到别的地方。

  他之前的行动都很小心,生怕自己一有异动,身份就会被识破。但昨晚跟着倪浩香去胡商的宅子,也没人拦着,再听这些流民的意思,龟兹城对他们的管理的确十分松散。

  也是,如果要限制他们的行动、严格管理,继续把人留在那个军营里才是最方便的。像现在这样,天兵雇佣之后就把人带走,分散居住,就算想管也不容易。

  既然如此,尼玛觉得自己也可以大胆一些。

  虽然也算是打探到了不少情报,但他还没有真正意义上地看过现在的龟兹城。

  总要眼见为实。

  尼玛放慢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头来,不着痕迹地打量周围,确定看管他们的士兵离得很远,也没有盯着这边,视线才落在了自己最在意的地方。

  城里的瓮墙,数量好像有点太多了。

  尼玛所在的是最靠里的这一道,从这里往东边看去,瓮墙连着瓮墙,根本看不到城门的影子。

  至少超过五道以上。

  尼玛甚至可以想象,外面的军队攻破城门,以为可以冲进来大杀特杀,结果却陷在这道道瓮墙之中,队伍被分割绞杀的场景。

  同时他也确定了,如果没人帮忙,靠他一个人,想要突破这重重封锁出城,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走城门,就只能翻过城墙,那边的守卫更严密,难度更大。

  在脑海里模拟着各种逃走的路线,尼玛心不在焉地完成了自己的那份工作量,去守卫那里登记了一下,就离开了。

  据说龟兹城会按照每天的工作量,给天兵们发钱。有些天兵大大咧咧,或者是懒得跑一趟,干脆就让自己的雇工干完活之后,直接把钱领走。

  这样的雇主往往也大方,会允许雇工花钱买食物,或是干脆分出一部分做他们的工钱。

  这些雇工去领钱的时候,往往都是抬头挺胸,神情得意,而周围的流民们,也必定会投以羡慕的眼神。

  尼玛当然不至于羡慕这种人,但是当他前后的人都喜滋滋地领了钱,只有他登记完空手离开,尼玛还是产生了一点不大愉快的情绪。

  毕竟他的肚子也饿了。

  住的地方也没东西吃,所以尼玛没急着回去,趁时间还早,继续混在闲逛的流民之中,在城里转了一圈。

  龟兹城不大,结构也很简单,一条长街贯穿东西城门,将整座城市分成了南北两个部分。

  城南是居民区和市场。城北正中是龟兹王宫,从王宫正门出来,也有一条长街横亘南北,通往原本的南城门,但那座城门现在已经被彻底堵死不用了。王宫西边是各种官邸、寺庙,东边则是大都护府所在,不过因为郭昕受封武威郡王,现在都是叫郡王府。

  尼玛转了一圈,又回到了郡王府门口——雁来卖给玩家的房子,就是原本的东市那一片,屋宅店铺都有,位置正好在郡王府对面。

  他在街道对面站了一会儿,看着郡王府里进进出出的天兵,最后还是没有上前尝试。

  天兵与天兵之间,天兵与龟兹城普通士兵和居民之间,似乎有某种办法确认身份,但他还不知道。

  尼玛转身回了住处。

  才走到门口,听到里面传来的轻微动静,他的脚步就是一顿。

  屋子里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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