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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仞遥从院子里回了屋,窗棂旁的桌子上的水杯下,压着几张宣纸。

  上面是谢仞遥给顾渊峙写的,他昨天从玉川子那里了解到的所有。

  谢仞遥最后将床上的被褥叠整齐,等他从床上下来的时候,一转身,就看见顾渊峙站在他身后。

  昨天雨下得那么大,他没有打伞,在外面待了一夜,此时身上都带着潮气。

  瞧着落魄又可怜。

  顾渊峙往前走了一步,他微微低下头,声音嘶哑:“师兄,你带我走吧。”

  谢仞遥广袖下的手收紧,他道:“顾渊峙,你求我没有用。”

  “你这么出去一夜,我也不会担心你,不会心疼你,更不会觉得你可怜,”谢仞遥垂眸,声音冷硬,“我就是嫌你烦了,才把你扔去钟鼎宗。你越是求我,我便越觉得你可笑,你若是去钟鼎宗好好修炼,他日有所成,我还高看你一眼。”

  谢仞遥敛眉,似不再愿意看他:“人活世上,腿脚往高处走,脊梁往直处立。顾渊峙,弯腰低头的事轻易做不得,别把自己看得这么贱。”

  要有骨气,有决心,有污言秽语中挺直脊梁的力量。

  俯仰不愧天地,褒贬自有春秋。

  祝福你前路通顺,无愧于己。

  大道可成,无坚不摧。

  昨夜一场雨,今日艳阳天。

  屋子里的一切纤毫毕现,谢仞遥道:“我们要走了。”

  他说完这句话,便要离开。

  但他听见顾渊峙问:“我昨天给你买的炸鱼呢?”

  谢仞遥顿了一下,与他擦肩而过:

  “都扔了。”

  *

  他们这次的飞鱼船之行很顺利,谢仞遥站在甲板上,在飞鱼船越飞越高之际低头去看这个怀山大陆最大的港口。

  钟鼎宗的飞鱼船还停在那里,是整个港口里的庞然大物。

  从塔顶看去,和此时从飞鱼船上看下去,并无区别。

  谢仞遥看了几眼后,加上不时就有人盯着他看,便愈发兴致缺缺。

  他想要回船舱,身边却来了个卫松云。

  卫松云和他一起去瞧钟鼎宗的飞鱼船,闷闷道:“顾师兄真的被钟鼎宗瞧上,要去做钟鼎宗弟子了么?”

  他不知何时又开始捏着他那把破扇子,谢仞遥笑着应了一声:“嗯。”

  飞鱼船终于飞至天际,任钟鼎宗的飞鱼船再庞大,此时也渺小如尘埃。

  怀山大陆在他们眼前急速退去,飞鱼船将横跨通天海,一个月后到达悬钟大陆。

  回到王闻清口中说的落琼宗。

  卫松云被风吹得眯了眼:“师尊说师兄太难受了,他不会说话,便让我来劝导劝导师兄。”

  他扇了扇手中的破扇子,一本正经地道:“师兄,天下自古没有不散的宴席,又有诗云”

  “我知道,”谢仞遥笑着拍了拍他的头,“我也没有难受。”

  船侧,旭日将落,金光万里。

  无非是。

  无非是人生南北多歧路,君向潇湘我向秦。

  第28章

  小酒肆立在路边, 棚子外便是条弯弯曲曲的泥土小道。

  如今正是盛夏,酒肆又远离村镇,只供过路人来往歇脚买酒。每日清早等薄雾退进身后落霞群峰, 若路上无人路过, 便只剩一片片斑驳晃动的绿影。

  酒肆辰时开张,往往等到午时才有零星人影,老板棚子下一坐,大半晌午都是在支着脑袋打瞌睡。

  今日却有些不同。

  辰时一刻,薄雾还未散尽,老板清早吃饱喝足刚一坐下,觉瘾还没翻腾上来,就见林荫小道尽头走来了四个人。

  其中两个人戴着斗笠,剩下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小孩。

  小姑娘被最前头的人牵着,看见了酒肆招展的酒旗后,眼睛一亮,拉着人说了些什么,四个人便一起朝老板走来。

  老板赶紧将脚从躺椅上放下来,蒲扇一放,揉了一把脸,笑眯眯地迎了上去:“客官赶早!”

  四人走近, 没有进屋, 在棚子下挑了个干净的桌椅坐了下来。

  牵着小姑娘的人率先摘了斗笠,老板一瞧,忍不住嚯了一声。

  好家伙,红头发老头。

  红发老头并不理老板的殷勤,坐下就开始给自己倒水喝,老板被他甩了冷脸色,还是另一道带着笑的声音对他道:“劳烦您上点茶水小菜便可。菜要有道肉菜,再要两碗白饭,多谢。”

  老板哎了一声,朝这声音瞧过去,随即愣了愣。

  他这酒肆在落霞山脉下,身后万顷群峰灵宝无数,向来不乏修士凡人往来。

  老板在这三十多年,见了不知多少人,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

  怕是画上出来的也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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