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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黛玉扬眉:“正与父亲学着《四书》。”

  话音刚落,探春眼带羡慕地望来,宝玉却一蹦三尺高:“妹妹神仙一样的人物,怎地也读那等仕途经济文章。”

  黛玉闻言,眉头蹙起,冷笑着说道:“这几本书最受推崇,人们出将入相,治国理政都靠这几本书,他们读得,怎地我却读不得不成。”

  宝玉被黛玉这么一说,急得抓耳挠腮:“妹妹切莫有此想法,我只是觉得,妹妹这般脱俗人物,就该吟诗作画,这才配得上你呢。”

  黛玉只冷着脸不说话,林如海对黛玉悉心培养,她学得不比男儿差半分,甚至林如海也常常叹息,恨黛玉为何不是男儿身,若能下场,多少能有个进士出身,她最是不喜宝玉这等话。

  宝玉愈发着急,突然灵光一闪:“妹妹你可有字?若没有,我送妹妹一字可好?”

  第49章 痴病

  “送字。”黛玉靠着引枕,不解地问道。

  “妹妹这样的神仙人物,我这儿有一字可配。”宝玉兴兴头头地应道:“妹妹你看颦颦二字可妙?”

  探春见她这哥哥又犯了呆病,正想转圜一二,却见黛玉嗤笑一声:“贾家哥哥这话说得稀奇,我的表字自有我父亲为我取,又何须你费心。”

  时人表字,均为长辈或师长所赐,大都与本名相关,以展示其品德,其中蕴含的是长辈的期盼与祝福。

  当然,若是女子,还有一种特殊情况,出嫁后由夫君取名。

  且先不提“颦颦”二字寓意为何,贾宝玉自己还是个黄口小儿模样,又和黛玉同辈,黛玉的表字,再如何也不该贾宝玉这个外男置喙。

  “是我失礼了,还请妹妹恕罪。”贾宝玉被黛玉一刺,心下讪讪,他本就是满肚子风花雪月的心思,贾母将珍珠拨给他服侍的时候,他见珍珠姓花,想起“花气袭人知昼暖”一诗,将珍珠改名为袭人,自觉比那等庸俗之名好听许多,见着黛玉,也忍不住想为她取个表字。

  黛玉扭过头去,不愿搭理,心想眼前之人果然如母亲所说,最是惫懒无赖模样。

  贾宝玉见此,含情双目中水光氤氲,好似要掉下泪来一般,让贾母看得心疼不已:“宝玉你还不好好哄哄林家妹妹。”

  又拍拍黛玉的手:“你这哥哥,最是有口无心的,只是突然见着新来的姐妹,太高兴了。”

  黛玉望着贾母满是皱纹的手,想着母亲对老太君的孺慕之情,勉强笑着与宝玉又说了几句话。

  之前还不理不睬的妹妹,突然露出了笑意,宝玉心花怒放,想着法子讨黛玉欢心,连三春姐妹也顾不上了。

  “我们那兄弟,毛病又犯了。”探春瞧着宝玉殷勤的模样,和迎春咬着耳朵嗤笑,迎春温柔笑着低下了头,却是一言不发。

  “妹妹可有玉没有?”见着黛玉神色缓和,宝玉忍不住问出了他见到黛玉第一眼便想问出的问题。

  玉?黛玉想起贾敏曾经和他说过,贾家这个表哥衔玉而生,为此最受贾母宠爱,阖家上下无不将他当成宝贝疙瘩,那真真是含在嘴里怕话了。

  料想贾宝玉是要炫耀他的玉,黛玉笑着说道:“想必那玉是稀罕玩意儿,也不是人人都有的。”

  谁成想宝玉当即便挑了起来,将系着美玉的丝绦扯了下来,使劲往地上摔去。

  “这是什么稀罕东西不成,家里的姐姐妹妹都没有,新来的神仙一样的妹妹也没有,要真有灵,这玉如何选了我这泥做的人物,却不选水做的姐妹们。”

  贾宝玉恶狠狠的话还没说完,屋子的丫鬟婆子却被他的动作吓得不成样子,连忙一拥而上,唯恐这玉被摔碎了去,就连贾母,都惊得站了起来。

  此时黛玉离贾宝玉最近,她见着贾宝玉这痴狂模样,弯下腰迅速地抢过玉佩,拿着玉佩来回看了一遭:“我还以为你说的是什么玉,这般的玉,我又如何没有。”

  贾母正搂着宝玉,准备编段话糊弄过去,却见一直挣扎着的宝玉直直地盯着黛玉:“妹妹说得可是真的?”

  “这有什么可以骗你的。”黛玉随手将贾赦给了见面礼拿出来:“凭这个玉,我瞧着也不比你的差。”

  贾宝玉将信将疑地将玉接过,却见这玉品质不过中上而已,他哭道:“妹妹你又何必唬我,我再没有见识,也知这玉瞧着不过一般。”

  黛玉更是冷笑连连:“我还以为你是个有见识的,怎地你也这般俗不可耐,世间美玉繁多,就连被雕成传国玉玺的和氏璧,也不敢说这品质就最好,我瞧玉,从不看其他,只求一个我乐意,入了我眼,路边的石子也比美玉要好。”

  “现在我看着这玉就很好,不比你这宝贝差。”

  黛玉的一番话,却是让宝玉听痴了,他本就是个痴人,从未听过此番道理,细细思量,只觉这话犹如石破天惊一般,更觉得林家妹妹说得在理。

  “是我着相了。”宝玉擦干泪,不再哭闹,任由丫鬟将玉佩重新系好,帮他戴上。

  贾母听着黛玉将孙子的通灵宝玉说得一文不值模样,心下不虞,但瞧着好不容易恢复平静的宝玉,又不愿再勾起他的痴病,只能强笑着转个话题:“玉儿出生后我还是第一次见,今儿个玉儿就住在我这儿,别回去了。”

  说着,便吩咐丫鬟为黛玉收拾床铺。

  鸳鸯笑着应了,想了想说道:“老太太,我前儿个才带人打扫了东边厢房,现如今被子褥子都是现成的,只要开箱子取些摆件便可以了,林姑娘住那儿可成?”

  对着贾敏留下的女儿,贾母到底还是怜惜占了上风:“不成,东厢房多久都没住人了,且得下大力气收拾一番,宝玉今儿个挪出来,和我睡里头的套间,黛玉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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