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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在马车上,林如海细细问了黛玉,得知了他和贾赦贾政在外头时,贾宝玉还弄出了取字、摔玉那番闹剧,又得知贾母原意让黛玉住在碧纱橱中,贾宝玉住在碧纱橱外,这实在不成体统。
“林大人,妹妹。”胤祺一愣,难道说贾家真的连面子功夫都不做了不成。
“五阿哥。”按理说,林贾二家属于姻亲关系,多少也能用上一句家丑不可外扬,然而林如海想着贾赦席间隐隐表达出来的意思,林如海的头愈发痛了起来:“臣有事要禀,还请您入内详谈。”
“黛玉,你也随我来。”
自从知道女儿的归宿注定是皇家后,本就将黛玉当儿子养的林如海,更是将女儿时时带在身边教导,不止管家理事,人情往来,甚至与幕僚来往,也不避着黛玉。
这次的事情,涉及到黛玉的外祖母家,更是不能瞒着黛玉,虽然林如海很是怜惜,但许多事情黛玉必须面对。
正房里,灯烛全部点亮,亮堂堂的,椅背上雕刻的花蕊都纤毫毕现。
下人将宫中白日刚送来的新茶泡上三杯,见气氛凝重,知主子有事商量,也不敢多作停留,只深深低着头要退出去。
“等等。”胤祺也是在富贵窝里打过转的人,打眼一看,便知这茶确是好茶,但此时并非喝茶的好时辰:“大晚上的再喝这茶,今儿个就甭想睡了,我记得宫中每日都送牛乳过来,你们去厨房,让她们煮上三碗,在加上蜂蜜,给我们送过来。”
五阿哥的话,下入谁也不敢怠慢,很快,三杯热烫的牛乳便替换了那几杯清茶。
“妹妹,”胤祺正色看向黛玉:“夜间饮茶,容易走乏,睡不好最伤精气,我听太医说,将牛乳煮热,睡前喝上一盅,最最助眠。”
“是我疏忽了。”林如海满脸惭愧,亏得他以为对于黛玉,他已是照顾得无微不至,却还是有疏漏之处:“明儿个我便让管家去寻摸几头牛养着。”
“无需如此麻烦。”胤祺毫不在意说道:“我分例中每日都有牛乳,宫中送来我也喝不完,何必再如此折腾。”
林如海摸着胡子:“恭敬不如从命。”
“林大人您也是。”胤祺笑着看向林如海:“这牛乳最补身子,林大人您每日也喝上一盅。”
林如海正想拒绝,却见黛玉眼巴巴地望着他,林如海一直觉着他寿元不长,带着黛玉进京也有个想头,他哪一日身子差了,便将黛玉托付给贾母教养,然而想到今儿个见着的贾家情形,林如海深深觉着,贾府并不可靠。
“好,我也喝。”不仅喝牛乳,还要多找几个大夫调理身体,林如海暗自下了决心。
黛玉生性机敏,又如何瞧不出林如海那隐隐托孤的念头,见着林如海又有了求生之意,总算放心几分,遂笑眯眯地将温热地牛乳喝了一口。
这牛乳也不知厨房如何处理的,如绸缎般丝滑,却全无腥味,喝下去只觉甜蜜可口,黛玉难得的多喝了几口。
见着黛玉喜欢,林如海更是欢喜,他也不急着说话,只笑着瞧着琉璃杯中逐渐变少的牛乳,胤祺更是不着急,只慢慢地等着,屋里又陷入了静谧。
“五阿哥,父亲。”见着两人都在等着自己喝完牛乳,黛玉悄悄红了脸颊,她将琉璃杯放下:“您不是和五阿哥有正事要谈吗?”
“不急,先让牛乳喝完,凉了就腥了。”胤祺却不在意。
见此情形,黛玉忙拿起牛乳喝着,示意不用理她。
林如海见着天色已晚,确实不能再耽搁,他叹了口气,对胤祺说道:“五阿哥,今日臣去贾府,听两位舅哥的话,他们似是投奔了东宫,还在劝着我也投向太子。”
“什么?”黛玉惊呼一声,手中的杯子没有握住,失手掉到地上,只剩下一个底的牛乳洒在地上,却无人关注。
“父亲,您可不能犯糊涂。”就连黛玉这等闺阁女子也知,当今圣上乾纲独断,又正是春秋鼎盛之时,虽说太子是储君,是下一任帝王,但此时圣上还在,在他眼皮子底下和太子走太近,绝非好事。
“我们林家深受皇恩,只忠于万岁爷。”林如海揪着胡子,肯定地说道。
林如海并不在意胤祺听到这句话,此时前朝的局势虽然有一丝微妙,但也不过是大阿哥崭露头角,时不时的和太子挑衅几句,但对太子的地位没有半点影响,此时的太子,仍然是康熙最心爱的儿子,是被众臣交口称赞的完美太子。
其他的阿哥,在朝堂上没有任何存在感,谁能想到日后会出现九龙夺嫡的事情,林如海从未想过胤祺有夺嫡的可能。
与单纯忠心康熙的林如海不同,胤祺是听得目瞪口呆,贾家这行为,真的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来。
胤祺是知道未来事的,现在在世人眼中地位十分稳固的太子,会经历两立两废,这么早凑上去的贾家,会有什么下场,可想而知。
“父亲,舅舅怎地这般糊涂,我们得劝劝。”黛玉急了,不再冷静,露出符合她年龄的模样。
“玉儿,晚了。”林如海叹息一般地说道,眼中全是悲悯:“我今日也劝过,但他们已经被荣华富贵迷了眼,再拉不回来。”
黛玉无力地靠在椅背上。
“玉儿,日后你外祖母那边,能少去便少去。”林如海怜惜地看着黛玉,说出的话却很冷酷:“我不能拿我们全家未来去赌。”
黛玉默然。
“五阿哥,你亦要小心,太子行事失了谨慎,您务必小心别卷入前朝事情之中。”林如海又对着他的学生,谆谆嘱咐。
“我知道的。”胤祺比林如海想到的更加谨慎,他对于这皇位是真没什么兴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