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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都虔诚地倾听着,除了诵经声,再没有其余动静,黛玉感觉她连旁边人的呼吸都听得一清二楚。
就在这片静谧中,突然门外传来焦急地脚步声。
皇太后的眉不悦地皱起,莫说宫规便不许如此惊惶,在宁寿宫皇太后听经的时候,闹出这番动静,莫不是觉着她脾气太好了?
不等皇太后吩咐,苏曼轻手轻脚地走出去,皇太后重新阖上双目,苏曼作为她的贴身宫女,这等事情必然会很快处理好。
然而出乎皇太后意料,在苏曼的低声呵斥下,外头的人并未离开,只压低了声音,快速说了段话,等那话音落下,苏曼居然掀开帘子,将外头的宫女带了进来。
这实在是破天荒的第一遭,原本静心听经的妃嫔们,年轻些的都忍不住好奇,抬头望过去,惊讶地瞪大了眼,年长些的那些妃子面上倒是能端住,但心思却不知转了多少圈。
无他,只不过随着苏曼进来的,是佟佳皇贵妃的贴身宫女,也是景仁宫的掌事宫女,杜蘅。
杜衡一反平时镇定自若的模样,她看向佟佳皇贵妃的脸上全是慌张。
宁寿宫中,到底还是皇太后是主子,佟佳皇贵妃也不能在皇太后开口前询问,皇太后皱着眉,听着高僧将这卷经书念完,才忍着怒意询问。
杜衡望着乌泱泱的人,欲言又止。
佟佳皇贵妃在宁寿宫中也不敢多言,她只杜衡不是大惊小怪的性子,能让她这般失态,必然有大事发生,却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急得不行却又不知从何入手。
见此情景,苏曼快步走到皇太后身旁,小声说了几句话,黛玉只见皇太后的眼睛骤然睁开,手上盘着的佛珠掉到地上,绳子散开,小叶紫檀的珠子在地上转动,消失在诸位妃嫔的裙角之下。
“你们都先散了,佟佳氏你留下。”皇太后脸色难看,铁青着脸让人散了,黛玉心知后宫中必然出了什么事,她也不多询问,立时行礼,与众人一道退出。
此时宫妃们仍然茫然,宜妃趁机走到黛玉身旁,拍着她的手安抚:“出不了大事,别怕,宫中还有我在呢。”
黛玉抿唇笑了,那一笑,如清风吹过水面,芙蕖在涟漪中绽放。
难怪胤祺那小子这么喜欢,恨不得马上就娶回家去,宜妃亲昵地握着黛玉的手,又好好的安抚了几句,这才令人好生将黛玉送了回去。
等黛玉回了林府,却只见林如海也散了值,坐在正屋里,沉重地叹着气。
“父亲,您怎么这时候回来了?”黛玉疑惑地问道,作为翰林学士,康熙很喜欢点着林如海伴驾,今儿个黛玉和胤祺都入了宫中请安,林如海不用授课,按理不该这么早回来才是。
林如海又深深叹了口气:“宫中阿哥闹气来了,万岁爷没心情听讲经,让我先回来了。”
宫中真是是非之地,若非那个和尚的谶言,让黛玉必须嫁给五阿哥,林如海是真不想让黛玉嫁入皇家,世间极致的富贵,往往跟随着的也是极致的无奈,皇家的人,有谁是真的得意呢。
“皇太后也让我提前家来了,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黛玉咬着唇,低声细语地沉思着。
这份疑惑,直到胤祺从宫中回来,才得到解答。
“你是说,太子与四阿哥打起来了?”黛玉张目结舌,只觉着每个字都听见了,但合起来却听不明白。
林如海更是如遭雷击,坐在椅子上,久久起不来身。
太子是大清的继承人,这是写在法理上的事情,对于儒生林如海而言,未来的君主本该有尧舜之德,但他公然责打兄弟,简直是桀纣之行,太子这般行事,哪堪当明君。
“准确说,是太子单方面鞭打四哥。”胤祺也紧紧皱着眉,想着太子白日举动。
树欲静而风不止,更何况康熙本身就存着推波助澜的心思,大阿哥与太子之前的争斗更是平息不下来。
本来明珠被弹劾地丢了大学士位置后,大阿哥已经肉眼可见的颓了下来,纵然有野心,也埋藏地很好,然而午门广场上康熙的这一举动,好似又给了大阿哥什么信号,他在朝中愈发高调起来。
更有甚者,原先一直醉心于书画的三阿哥胤祉,隐约也与重臣联络起来。
几个大些的阿哥,也就四阿哥胤禛与五阿哥胤祺瞧着还算安分,没如何涉猎朝政,然而胤禛的养母可是景仁宫佟佳皇贵妃,作为康熙的母族,佟家的盛宠可不是虚的,有着佟家站在身后的胤禛,若心大了,也不容小觑。
至于胤祺,资本就更加丰厚,饶是太子,都不愿意招惹宁寿宫阿哥,有皇太后老人家的庇护,就算是太子在他面前也讨不了好,即使为了笼络蒙古,康熙也不能薄待了胤祺。
几个兄弟的背景与野心,被当做储君长大胤礽看得一清二楚,眼见着兄弟们渐渐长大,入朝当值,而他身为太子,还是只能在宫中听课学□□的心中如同火烧火燎,夜夜不得安寝。
“太子爷,您是这天下未来的主子,老奴说句僭越的话,其他阿哥和您比算什么,日后您是君他们是臣,生死都只在您的一念之间,他们是怎么敢如此放肆的。”太子的奶公凌普,这一日一大早就到了毓庆宫,请太子做主。
太子从乾清宫搬来毓庆宫之时,康熙忧心太子不在他眼皮子下了,会被下人慢待,索性指了太子的奶公凌普当内务府总管,负责皇家一应事物。
这些日子正好赶上大阿哥准备开府,惠妃和大福晋的人往内务府多去了几趟,为了些小事和内务府闹了口角。
凌普被明着暗着讽了一顿,咽不下这口气,一大早就来了毓庆宫哭诉。
失眠多日的胤礽只觉着心烦意乱,对着凌普的话也只随意应了,见着胤礽这漫不经心地模样,膝行几步抱住胤礽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