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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只是这之后过了半月,刘景周仍没有消息传来,也不知情况如何了。
陛下倒是送来一封信。
陛下请她即刻回京。
存玉看完,冷笑一声,便扔到一边了。
烛火明灭,映照出她晦暗的双眼,知云问:“你要回去吗?”
“当然不。”存玉轻声道,“至少要等刘景周回来后。”
她上了封折子告罪,借口自己身上旧伤未愈,暂时不得归京,请陛下恕罪。
皇帝没有再来信催她,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五天之后,刘景周还是一直没有消息,军中的疑心和不安再也压不下去了。
“大人,刘将军到底在哪里,情况如何,你给个准话啊。”
“她待着十万大军离开,怎么能一点消息都不传回来呢?”
“刘将军自然在雁门关。”存玉冷着脸,看着面前几乎要把口水吐到她脸上的人,“邢将军是不是有些逾矩了?”
邢将军像没有听到一样,劈头盖脸地喷出一大堆质问:“大人,你莫非到现在还要瞒着我们,雁门关的守将是陈敛,驻兵也只有五万,刘将军根本不在那里。”
存玉冷漠地笑,“邢云,一来你无权过问刘将军的去向,二来你私自查探雁门关兵力部署是犯了军法,我倒要问问你,有什么居心。”
邢云一滞,脸上浮现心虚的神色,又很快掩饰住。
“大人说哪里的话,我不过是关心刘将军罢了。”他气不服,自己就算想盯着刘景周抓她的错处,那也是人之常情,何必扯到军法的高度呢。
更何况——
他两眼瞥着萧存玉,意有所指,“若说犯了军法律法,我这点小事又算什么呢?”
他声音虽小,但足以让周围所有人都听见,一时之间,房中寂若无人。
萧存玉莫名厌烦起来,“既是关心,那邢将军不如亲去雁门关看看,也好过整日在这没头没尾地问。”
这样的场景,不知出现了多少回。
一张张充满算计的脸,心思和欲望赤裸裸地呈现,像是戏台上最浓墨重彩的戏子,面皮之上是令人作呕的粉末。
立身不正便难以服众,他们现在知道了她这个可笑的把柄,自然不会听从于她了。
自从薛尉在众人面前道破秘密的时候,她便知道自己无法在朝廷上久待了,让薛尉活着上京,她也存了顺水推舟的意思,若陛下信她,愿意用她,她自然竭尽所能,可若陛下不但不相助于她,反而任由她深陷险境,那她也不会非要辅佐一个糊涂的君主。
君既无情我便休。
冷嘲两句后,她不顾邢云难看的脸色,起身走了。
没过多久,刘景周孤军深入漠北草原,直打到突厥王帐的战绩就传了回来。
据说她从西北处进入草原,一直绕到突厥后方,打了突厥人一个措手不及。左贤王尚且在酒水里醉生梦死,头颅便被一刀砍下来了。
刘景周此行活虏了突厥贵族三百余人,包括老汗王。
说来可笑,这老汗王当日将小儿子和毕力格一同送去阿史那孛帐下,也是打着有朝一日毕力格能扶持阿史那仵回来的心思,毕竟阿史那仵中不中用对他来说不重要,他一把年纪被亲子囚禁,是一定咽不下这口气的。
自毕力格走后,他一个人在王帐,行动又不便,阿史那孛怠慢他,活得比草原上的牛羊还不如,因而心心念念的就是阿史那仵能回来了。
虽然说,他很清楚自己小儿子的德行,骨头比秋草软,性子比绵羊还不如,兔子急了尚且会咬几口人,阿史那仵却不,别人还没做什么,他便被吓得抖擞不止了,别人要坐些什么,他就要跪下求饶了。
老汗王敢如此行事,不过是因为有毕力格在罢了,阿史那孛不知道毕力格的本事,他可是知道,当年得知毕力格双腿被废之后他着实惋惜了好一阵子,这样好的谋臣,也不知以后会不会再有了。
而阿史那仵,到底是他最喜欢的孩子,虽愚蠢,无能,弱不禁风,但他也当条狗儿似的养了这么多年,对自己又是一片濡沫之心,让他当个傀儡汗王,也算对得起他了。
他在王帐日也思,夜也思,可没想到等来的既不是毕力格老迈的脚步声,也不是阿史那孛昂扬的马蹄声,而是——
刘景周的屠戮之举。
满地的血,比阿史那孛夺位那天还红,还鲜艳,老汗王第二次知道,汉人的马也可以这么强健,汉人的士兵也可以以一当十,汉人的刀剑也可以如此锋利。
甚至,汉人女子,也可以亲手砍下他的头颅。
老汗王的身体早已衰弱得不成样子,刀剑落下时,他才刚刚抬起沉重的头颅,黯淡的双眼才落到刘景周身上一秒,便天旋地转,他那颗活了七十三年的脑袋,终于是掉下来了。
这只久久不愿死去的老狼王,也终于和他整个族群一起消逝在刀锋之下了,他干瘪的身体被刘景周从金塌上推下去,顷刻间便染上了大片大片的灰尘和飞絮。
刘景周深呼吸一口,高高举起老汗王的头颅,高声道:“突厥汗王已死,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副将迅速用突厥话将这句话高喊出来。
一炷香后,左贤王的人头也被割下来,和老汗王的摆在一起,它们会同时被送到虞朝的都城——长安。
刘景周面无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