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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节省民力, 宗室的禄米都是从藩地和周边州府就近拨付的,就是由当地知府组织收集和运输的。

  岷王的禄米就是由武冈州负责的。

  刘逊就是武冈的知州。

  武冈位于湖南西南方向,和苗人接壤,边上都是穷县,虽水域丰富,却也不能带来更多的资源,简而言之,是个穷地方。

  不论刘逊到底是收集迟了,还是运输迟了,又或者和岷王府说的一样是故意折腾他的。

  他送迟了禄米是事实,后续双方发生剧烈争吵也是事实。

  朱膺鉟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上奏朝廷,除却此事还弹劾了刘逊在任期间也犯有诸多不法之事,要求陛下严惩。

  说起岷王朱膺鉟这人那真是前科累累,恶行斑斑,就连自己的姑丈都被他赶走了,也差点没能袭爵,但后来因为实在后继无人,不得不选他上位。

  但听说他袭爵后还算安分,在弘治二年时,刚袭爵的朱膺鉟一反常态,上疏求书,立志要做一个贤王,陛下龙心大悦,特意赐予了《洪武正韵》、《为善阴》、《孝顺事实》等书,言辞颇为赞赏。

  所以此次弹劾事情一出,陛下一如既往得选择相信这位改过自新的藩王,直接让锦衣卫将刘逊缉拿进京。

  不成想,就是这道圣喻一下,直接激起了科道官的不满。

  科道官是六科给事中和都察院十三道监察御史的合称,都隶属于谏官,其中一条职责就是对皇帝的旨喻有封驳权。

  刘逊刚被抓没多久,刑科都给事中庞泮和湖广道监察御史刘绅齐齐上奏,陛下按下不发,两人坚持不懈上折子,言语越来越激烈,陛下依旧沉默,甚至还为安抚岷王朱膺鉟,正大光明圈了一大批地给他。

  舆论在此事的半月后彻底爆发,两府六十几名科道官纷纷上疏弹劾,一日时间如雪花般飞入内阁,飞到陛下案桌前。

  “事情就是这样的!”王瓒也是中午在外面和同乡吃饭时,看到锦衣卫抓人这才听到这些消息。

  那六十几人在衙门又或者在家中直接被带走了,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如今满京城人心惶惶。

  “这,这和我们关系不大吧。”朱希周小心翼翼说道,“陛下对藩王自来就是仁爱有加的,我们何苦出这个头。”

  王瓒有些不赞同:“可此事还未分清对错,直接把刘知州抓了,如何能服人。”

  “可刘知州确实把禄米送迟到了啊。”朱希周想了想,继续说道,“陛下原先说不定就是略施小戒,可现在如此大闹,这事是真下不了台了。”

  王瓒不服气:“那也不能让人进了诏狱啊,那是什么人才呆的地方,非穷凶极恶,罪大恶极之人不入,刘知州如何能担得起这八个字。”

  朱希周给他驳得没了脾气,也不再说话了。

  屋内有些安静。

  “那些御史都说了什么?”江芸芸问道。

  “好像就两个事情,第一是说刘逊“愆期”拨发岷王禄米固然有错,但朝廷偏听偏信却不可取,而且此事既然涉及到武冈和岷王府上上下下几百人,为何只抓一人回来。”

  “第二则是说锦衣卫是朝廷亲军,非重大案件不可轻动,如今只是一个情况未明的弹劾案件,竟直接绕过三法司,出动锦衣卫,打入诏狱,太小题大做了。”

  江芸芸一听就知道十有八九是这些人的弹劾太过尖锐了。

  在江芸芸第一次见陛下时,她就敏锐察觉到,这位在众人眼中病弱温和的皇帝也不是一个软弱可以拿捏的人。

  一个帝王,便是再温和,那也是带着锋芒的。

  “他们想要让三法司派人去湖广调查,加上当地的镇守太监、巡抚、巡按等官员一起。”王瓒顿了顿,“若是有是非曲直,自然也要大白于天下。”

  江芸芸沉默了。

  朱希周也跟着沉默。

  王瓒看着两人的神色,有些失望,过了一会儿才冷冰冰说道:“我有一好友深陷其中,我不能坐视不管,告辞。”

  他说完就直接起身离开,脚步惶惶,背影却又格外坚定。

  屋内很快又安静下来。

  这里是专门放遗书的,位于翰林院的北面,边上也大都是仓库,少有人来,除了几只抓老鼠的小猫儿。

  “我还以为你会出面。”许久之后,朱希周说道。

  江芸芸扭头去看他。

  “我早早听说你是一个很仗义的人。”朱希周笑说着,“他们都说你为女人出头读书简直是惊世骇俗,博人眼球,不过也有人觉得你做的不错,总之你江其归在京城,在大明都是个大红人。”

  江芸芸回过神来,笑说着:“看来懋忠这几日也是很忙的。”

  朱希周没说话,也跟着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这卷遗书破得不成样子,我捧着都是小心翼翼的,唯恐把他弄散架了,等修完这本,我一定要大吃一顿。”

  江芸芸点头:“残卷确实辛苦。”

  两人沉默着做到下值,就各自离家去了。

  “你去看看敬止家情况如何。”江芸芸回家时对乐山吩咐道。

  乐山这几日也忙着找房子,一直在外面奔波,自然也听到路上一直有人在讨论这些事情的,闻言立马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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