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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李东阳无奈说道,“你要吏部怎么办?难道真的为了一个小小知府去违背陛下,又或者干脆什么都不做,连带着六部都停摆了。”

  “救人之事要紧,朝堂运作也要紧,万万没有逼人的道理。”李东阳眉眼低垂,淡淡说道,“伏阙面争,自来就是最坏的办法。”

  江芸芸沉默了。

  “你知道王尚书为什么还是被调到南京去了吗?”临走前,李东阳冷不丁问道。

  江芸芸摇头。

  “因为一个人的脾气是改不了的。”李东阳意味深长说道。

  —— ——

  江芸芸心事重重地下了值,她能感受到整个官署中有种莫名的焦躁。

  到处都是在议论声,大部分人都站在刘知府的角度上。

  是了,他们是读书人,自然是心疼读书人的。

  那陛下呢?

  陛下在和大臣僵持。

  看似脾气最好的,最礼贤下士的陛下一条心得要保这个早已和他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方亲戚岷王。

  为什么呢?

  官员弹劾藩王,藩王弹劾官员,那都是屡见不鲜的事情,不论惩治谁那都是有个名头的事,可现在闹成这样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陛下,陛下到底在想什么?

  江芸芸背着手胡乱走着,她走到午门口,外面跪着乌压压一群人。

  他们安安静静地跪着,大都是六七品的官员,这些都是这个朝代的基石,现在这些沉默的石头无论高低胖瘦,无一人愿意退步,有人倒下了,家人们就把人抬出来,会有人继续补进去。

  江芸芸第一次见,却又看得失神了。

  她在这里面看到几个熟悉的人影。

  与他新科的王瓒,还有之前在读书时见到的扬州人。

  他们到底是为什么跪在这里呢?

  是因为同窗?还是为了心中的那点道义?

  她突然听到有小孩子的哭声,但是很快就被人诚惶诚恐地带走了,她回过神来,突然又想起早上出门巷子口那户人家隔着墙壁传出来的幽咽哭声。

  据说是一个年纪不小的御史,做了一辈子的七品官,但听说字写得极好,所以靠润笔,日子过得还算平静,只是性子老实,平日里就不爱说话,家里除了寡母,就剩下一对没了娘亲的双生子。

  街坊们都说,要是他这次回不来,这家算是彻底垮了。

  “这有什么用?”边上有一纨绔子弟冷笑一声说道,“逼谁呢?”

  江芸芸扭头。

  只看到一个身着华衣的年轻男子低声嘲讽着,他手里领着一只漂亮的大尾巴公鸡,整个人吊儿郎当的。

  “看什么?”他察觉到江芸芸的视线,不悦呵斥道。

  江芸芸抬眸,笑眯眯说道:“你这只鸡看上去很健壮,很好吃。”

  “胡说什么!”男子呆了呆,突然发出尖锐爆鸣,“这是斗鸡,你懂屁啊,你这个黄毛小儿,它比你都贵,你怎么就知道吃吃吃,什么东西都想吃吗,和那些读书人一样有毛病。”

  江芸芸被劈头盖脸嘲讽了一顿,迷茫地看着那个男子一脸爱意地摸着怀中的公鸡,气呼呼地走了。

  她又看了看那群沉默的基石,然后摸了摸鼻子,也跟着离开人群了。

  这件事到现在,谁对谁错已经没有任何必要了。

  纨绔说得对这是逼谁呢?

  一个纨绔都能看清,这些过五关斩六将走到这一步的人怎么会看不清,那些内阁的人怎么会看不清。

  可谁也不愿意退一步。

  内阁放任事情到这里。

  那些官员愿意充当马前卒。

  皇帝?至高无上的皇权更是不愿意损失一点利益。

  这是一个马上就要炸点的火炉。

  火炉里有不少她认识的人。

  没有人能确定他们的命运。

  江芸芸背着手漫无目的地走着,再一抬头才发现自己走到锦衣卫侧门处,一抬头,那棵枣树如今开满了花,想来之后还能结出密密麻麻的甜枣。

  “江状元!”一个冷淡的声音响起。

  江芸芸扭头。

  “谢来!”江芸芸惊讶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谢来抱臂打量着面前的人:“远远就瞧着您心事重重的,现在这个时候还敢晃荡到我们锦衣卫来,不怕我把你抓起来吗?”

  江芸芸闻言露齿一笑:“我又没错坏事,你抓我做什么。”

  “我们锦衣卫做事要想什么好坏嘛!”他硬邦邦说道。

  江芸芸歪了歪脑袋,突然背着手溜溜达达走过来,凑过去打量着:“怎么了?被哪个读书人骂了?”

  谢来看着近在咫尺的小状元。

  一年多不见,那个为他摘花的小孩抽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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