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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读。

  直到困乏了,才放下帘帷、合上床上的山水屏风。

  临睡前想了刹那宁轻衣的那句“你就是你”,裴琢玉做起了梦。

  场景光怪陆离,变幻不定,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梦里的她借酒浇愁,大发脾气。

  屋中酒气四溢,杯盘狼藉,碧仙、青仙两人的神色很是惊惶,最后是宁轻衣过来了。

  梦里的宁轻衣没有单薄得像是随时被风吹走的蝶,她出行也不必用轮椅、肩舆。

  幞头扔在一边,她披头散发坐在榻上。

  而宁轻衣只是眸光柔和地凝视着她。

  她雍容优雅,而她落拓苦闷,一对比,相形见绌,哪能不起羞惭意?她慌忙地抓起榻上的一把团扇遮脸,而宁轻衣缓步朝着她走来,握住她捏着扇柄的手,慢慢地下拉。

  她的眼中充斥着醉意,噙着清泪。

  宁轻衣的眸光仿佛倒映着星辰,粲然生辉。

  “我不是裴治。”梦里的她只会说这句话。

  “你不是。”宁轻衣一颔首,说话间终于将颜面的团扇拨开,“以后你只是裴琢玉。”

  她心间刺痛。

  团扇啪嗒一声落下,她像是跨越了一堵厚厚的墙,然后,以狼狈却又全新的面貌,出现在宁轻衣的跟前。

  “殿下。”她在呢喃。

  酒消失了,满地的碎片也消失了。

  呢喃声逐渐化作了喘气声。

  那原本捏着俯身看她的宁轻衣不知怎么坐在了她的腰间。

  她双手往后撑着床榻,不知是该躺下还是起身。

  金筐宝钿玉梁带扣在榻上,传出清脆的声音。

  温热的呼吸越来越近,眼前的景致越来越远朦胧幽暗,直至什么也瞧不见,只听得到夜间暧昧而又细碎的声响。

  然后,清晨一声清脆的鸟啭,一道柳莺的啼鸣。

  裴琢玉猛然间惊坐起,她擦了擦额上的汗。

  双手圈着双膝,裴琢玉呆呆地坐着。

  梦向来如浮云容易来去,可这次不知怎么,无论如何都甩不掉,在她的脑中上演,越来越真切深刻。

  要说梦到她不做裴治这很好理解,但后头刹那变幻的场景也太离奇。

  她跟公主、她对公主……怎么是那样!

  裴琢玉想着,眼神迷离起来,呼吸也越来越粗重。

  整个人像是被扔到了火炉中那般浑身发烫。

  要是能直接烧成灰烬、烧掉所有梦幻就好了。

  可偏偏越是烧炼,那些迫不及待甩开的东西越扎得深。

  真真是……让她怎么面对清河公主?

  不会是之前想着替身才导致的吧?

  她就这么恪尽职守,除了当“脸替”外,还想替到别的地方去?

  这不能吧?

  裴琢玉抬手拍了拍脸颊。

  可晕乎乎的脑袋没有清醒,她无声地哀嚎着躺倒。

  不对不对,重新再梦!

  第27章 笼中之鸟

  醒醒梦梦的,重新躺下的裴琢玉睡得不大安稳,睁眼好多次。

  新梦没能够覆盖旧梦,始终在脑海中盘桓的,是让她猝不及防的旖旎春情。

  不用为谋生发愁,也没有人嬷嬷管束的裴琢玉可以睡到日上三竿,可惜人躺着无所事事,脑子中的思绪越发不受控制。裴琢玉认命地起身洗漱,琢磨着今日看那些书好。

  到了午膳的时候,若水院那边有人来请。裴琢玉面色再度烧红,眼神闪烁着,非一般心虚。她将书一卷,没找到推拒的理由,还是迈着轻快的脚步过去。

  两人一道用膳,许是先前裴琢玉开了个药膳的头,庖厨那边见清河公主肯用,跟府医那边一合计,忙将调养身体的药膳给安排上来。桌上碟子陈设,里头的食物色香味俱全,可都是给裴琢玉*准备的。

  宁轻衣自己呢,拿着调羹,心不在焉地尝着。

  她觑了裴琢玉好几回,按理说裴琢玉是一心干饭,可今天有些怪,视线被她逮着好几回。躲闪得快,可绯红的脸色是骗不了人的,宁轻衣觉得稀奇,兴致也就更高了。

  裴琢玉的心跳得很快。

  她哀嚎着要命,有些后悔打肿脸充胖子的行为。

  她干嘛非得过来啊?来就来了,为什么不能装得镇定自若?到底谁才是眼睛的主人啊?非要盯着公主猛瞧吗?瞧就算了,就不能机警一点,抓个宁轻衣没注意到她的好时机吗?

  好不容易熬到午膳过去了,裴琢玉木着脸看侍从麻溜地收拾盘碟。

  公主要午睡的吧?到时候看多久都不会被抓吧?

  五月后的天气逐渐可人起来,窝在屋中有些气闷,阁子里安设了一架碧纱橱,藤床被搬到了里头,还立着挡风的山水小屏风。

  香炉烟气袅袅升起,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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