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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看见一中炽亮的灯光,庞大而崭新的橡胶跑道,无论过去多少年,它的颜色都鲜艳明亮,和新的一模一样。
那年和梁烬舟同班,总是很盼望体育课。体育老师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在体育课的开始要求同学们绕操场跑三圈,之后便叫人去器材室搬来运动器械,自由活动。
她和卜阳阳一起打乒乓球、打羽毛球、还跟着其他班老师一起学过几节课抖空竹。
其实那会儿,她经常偷看梁烬舟踢球。徐惊缘觉得,二十八岁和十八岁最大的不同就是那时候真的勇敢又胆怯,而现在是清醒且现实。
徐惊缘从小到大都很自信,唯独在暗恋,她隐瞒得很好。她不是能够主动追人的人,所以一封情书,想了一年才写完。
她觉得她对梁烬舟大概是一见钟情,就像是重逢后见到他第一眼时,那般惊艳。
她用了很长时间来说服自己那不是喜欢,然后又用了很长时间宣告失败。
重逢不到三个月,她做得最棒的事情就是——
睡了他。
想到这里,徐惊缘的脑海里猝不及防出现某些画面。
凌乱的沙发,斑驳的光影,和他俯下身去的身影。
她只能看到他头顶茂密的黑发。
像是做梦。
徐惊缘一转头就看到了冯灿灿,小姑娘和一个瘦高个儿男生站在一起,面对着面,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徐惊缘像块木桩一样,在那一瞬间,突然不知道做什么好。
但她也没想着躲,只是突然想起还在家里等待冯灿的梁烬舟,于是过了几秒钟,她便走了过去。
“灿灿?”她佯装无意。
冯灿灿毫无预料地转头,愣了一秒,然后很快笑起来:“惊缘姐姐。”
徐惊缘下意识看向她身旁的男孩子,她刚才就觉得并不熟悉,当下一看,果然不是李成希。
比李成希帅好多。
“下课了吗?”她收回视线,缓缓道,“一起回家吗?”
冯灿灿嗯一声,低头踮了踮脚,飞快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男生,然后才说:“不了惊缘姐,我和舅舅说过了,今天晚上不回家。”
“不回家。”徐惊缘温和道,“去哪里?”
冯灿灿到底是小孩儿,略略尴尬地回答:“和我同学在一起玩,我们在等李成希。”
“噢。”徐惊缘点了点头。
分开之后,徐惊缘有点儿心神不宁,虽然冯灿灿没说不让她告诉梁烬舟,但她知道,小姑娘肯定不愿意她去多言。
但是,无论如何,还是说一下的好。
因为她知道,梁烬舟会担心。
出乎意料,她在小区门口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门口,遇到了梁烬舟。
他似乎也有点意外,手里还攥着一瓶打开了的啤酒。
徐惊缘眨了眨眼睛,抬手说嗨。
梁烬舟见她素净着一张脸,便知晓她回家已久,问她:“怎么在这儿?”
他人高肩宽,穿着一件黑色冲锋衣,拉链拉到顶,抵住削瘦下颌。
徐惊缘顿一顿,说:“倒垃圾。”
他默默笑了一笑,然后和她一起朝小区里走,说:“倒垃圾倒到小区外面?”
“不是。”她说,“我想逛一逛。”
“对了。”她看着他,一本正经道,“我刚才还偶遇灿灿了。”
梁烬舟一低眸,就看到她的眼。他本来想喝啤酒的,如今那啤酒易拉罐就攥在手里,良久未动。
他嗯了一声。
“她和一个男生在学校门口。”徐惊缘说,“她说她今晚不回家。”
“她告诉过我。”
“好。”徐惊缘转过脸,低声说,“你知道就好。”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
夜风微凉。
边界感。
徐惊缘在心里默念这三个字。
不仅仅她和梁烬舟相处需要有边界感,梁烬舟和冯灿灿也是,她和冯灿灿更加需要有边界感。
如此想来,徐惊缘心底一片清朗。
“其实——”她笑着说,“我们都是从灿灿这个年龄长大的,所以也能理解。”
“恋爱么?”
“嗯?”徐惊缘愣了一下,“也不是……”
“李成希和我说了。”梁烬舟沉默了一下,到底是抬手,喝了一口酒,冰凉麦香液体在口腔中弥漫,他却忍不住笑了,“灿灿最近在追一个男生,可能快成了。”
他说话的语气和姿态,完完全全像一个大人了。
“把她从临安转到静南,让她在我眼皮底下乱搞。”
也许是“乱搞”两个字过于严重了,徐惊缘顿时有点儿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