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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sp;他就知道!他早该想到!

  她何曾对他这般心不在焉过?从她对他冷淡开始,他就应该注意到她的异常才对!

  可恨他那时一心扑在成王那边,竟以为她的反常只是在吃王今澜的飞醋,竟以为她的退婚只是为了以退为进,其实那时候她就在谋划让他给那个男人腾出位置了!

  此时再回想她平时看他的眼神,对他说话的语气,冷得像九伏天的冰雪,好像多跟他说一句话就要了她的命似的——那个男人究竟给她吃了什么迷魂药?

  秦萧胸口剧烈起伏,用仅剩的理智对砚松道:“派人出去盯着,金丹堂、郡王府,徐小姐有任何动向立马告诉我!”

  “是。”砚松忙不迭地从书房退了出去。

  秦萧站起来,冷冷看着黑漆书案上错落有致的案牍笔墨,忽然袍袖一挥,将那些笔架笔洗、砚台书灯、卷轴宣纸悉数扫落到地毯上。

  秦萧双目通红地看着满地囫囵的狼藉,恍然看到从前徐复祯赖在他书房时的情景。

  她喜欢坐在书房的禅椅上,把他的书架翻得乱七八糟,最后是他一本一本地把那些书归位;

  他的文章被师傅批评了,她就陪他彻夜坐在书案边上逐字逐句地修改,不厌其烦地给他剪灯花;

  或者夏天的时候,她喜欢搬一张摇椅到书院后面的紫竹林中,用半透的翠色绡帕覆在脸上,闭着眼睛假寐。

  他走近的时候,她还在装睡,可是微颤的长睫出卖了她。他抬手抽走她脸上的绡帕,她就笑着坐起来,佯怒要打他,可是落到他身上的力气却轻得像三月的柳絮。

  这样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姑娘,怎么会有了别的男人?

  她身居侯府深院,怎么会认识别的男人?

  秦萧用力拍向书案,实木书案回传的震感让他手上被碎瓷片划开的伤口重新涌出鲜血。可是手上再疼,比不过心口的凌迟。

  因为见过她充满爱意的眼神,所以如今回想她冷若冰霜的神色,才更令人钻心欲裂。

  对于此刻秦萧的心痛,徐复祯全然不知。

  便是她知道,也不再在乎——那样的痛她领会得比他早得多。

  在她艰难地自我疗愈之时,秦萧正春风得意地与他的新欢大婚,隔着重重廊院传来的唢呐箫瑟,像一把钝刀子一样,一下一下地凌迟她破碎的心。

  正是经历过那样的痛楚,她才秦萧这个人彻底死了心。他如今怎么想,怎么做,徐复祯全然不关心,她只想让他赶紧从她的世界上消失。

  她在郡王府帮郡王妃梳理沈芙容嫁妆诸物的采买。她跟着徐夫人学过理账,办起事来非常有条理,郡王妃喜不自胜,把挑选织锦绸缎的活计分给了她做。

  沈芙容的嫁妆要添七百匹锦绸绫罗,是一桩大生意。徐复祯便约了京城里有名的绸缎行,要他们带着各自铺子里的花样子过来给她挑选。

  她一上午看了四五家绸缎庄的花样子,待下一位掌柜进来时,不免疑心自己花了眼睛:“李俊?”

  这位身穿灰蓝缎袍的中年掌柜,不正是如今她的金丹堂管事李俊吗?

  李俊恭敬地朝她躬身一礼,这才开口道:“徐姑娘,金丹堂被府上的世子爷盯上了,我只好乔装成绸缎庄的掌柜进来给姑娘传信。”

  徐复祯紧张地问道:“是出什么事了?”

  李俊微笑道:“是霍公子进京了。”

  “真的?”徐复祯眼睛蓦然亮起来。她都好久没听到他的消息了,仔细算起来,自上次分别已经过去三个月了。

  被思念贯穿的三个月就像更漏上的细沙,一寸一寸,都是细数着才能度过的长日子。

  纵然知道秦萧在盯着,可她还是想见霍巡。凭他的本事,甩掉秦萧的盯梢应该不难。

  徐复祯想了想,对李俊道:“二月二十四我会去平霄宫后山看桃花。”

  李俊领命而去。

  二月正是寒气消解之时,早春的桃花已经次第绽放。京城有两处观花胜地,一处是平霄宫所在的东阳山,一处是隶属皇家的裕园。

  郡王府二月二十四定的是去裕园赏花。

  徐复祯知道秦萧的人会盯着她,所以她临时把观花的地点改成了东阳山。

  沈芙容如今是待嫁之人,每日在屋里给出嫁的霞帔绣五彩鸾凤,连赏花这样的雅事也婉拒了。

  可是徐复祯求她出这一趟门:沈芙容跟她身量相当,面庞也有几分神似。让沈芙容扮成她的样子去了裕园,把秦萧派来盯梢的人引走,她就悄悄地动身前往平霄宫。

  沈芙容经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只好松了口。

  二月二十四那日一早,郡王府的车驾动身驶向裕园。

  一个时辰后,徐复祯和菱儿各自牵了一匹马,悄悄从后门离开了郡王府。

  两人一路骑着马奔向平霄宫。

  因着花季,平霄宫前后亦是游人如织。

  徐复祯对平霄宫倒是熟门熟路:平霄宫是京城三大道观之一,徐夫人经常带着她到这里求签。

  山门的道士认得徐复祯,引着她一路进了观内。既然来了,徐复祯便想着到神龛上供一炷香。

  她请了一支柏香,跪在跪垫上朝那神龛上供着的大帝们虔诚地拜了拜。忽又想起徐夫人说给她看八字,道长说她命里有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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