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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徐复祯还沉浸在自己的绮思里,没有听明白他的用意。
霍巡笔下不停,口中说道:“让鸿钧道长收你做弟子,带着你修行两年。若是你不想修行,那就挂个名头也成。”
徐复祯听明白了,他是在帮她想应对之策呢。可是她还是有些犹疑:“可是这样不会不敬吗?”
霍巡微笑道:“不会的,道教没有佛教讲究那么多。你做了鸿钧道长的挂名弟子,秦萧要动你也会多些顾忌。”
徐复祯放下心来,要是这样最好不过了。姑母信道,肯定会同意她拜师。而师父不同意的话,姑母也不会逼她成亲,不过——
“鸿钧道长可是平霄宫最有名的道长,他愿意收我为徒吗?”
霍巡道:“他跟家父的私交很好。不过,你要是没有悟性的话,恐怕他不会愿意带你修行,到时安心做个挂名弟子也不错。”
徐复祯有些不服气,修不修行是一回事,可是说她悟性不好又是一回事。
霍巡却觉得她这副气呼呼
的模样甚是可爱,忍不住伸手抚上她的脸,到底还是克制住了一亲芳泽的念头,只是捏了捏她的脸颊。
他将最后一页呈文写完,撂下了笔,这才察觉窗外已经染了乌金的霞色。
暮景残光里,没有掌灯的室内也渐渐暗沉下去,别离的意味便翻涌上来。
霍巡看着屋外渐散的余曛,缓缓道:“我不在的时候,有鸿钧道长的庇护,李俊那里,也有我安排的人。你只记得离文康公主和她背后的周家远点,便不会出什么岔子。最多不超过两年,我就回来了。”
徐复祯点了点头。
他什么都替她安排好了,别说两年,就是三年四年五年她也认定了只有他。
便纵是相思难捱,可他逢三五个月进一次京,或者她大不了找个借口出京跟他见上一回。凭着几分回忆聊以度日,两年也算不上久长。
她还怕他为了早点回到她身边,在一些事情上操之过急,打乱了原本的部署,反而偏离了前世的走向呢。
徐复祯轻轻抓住霍巡的手,准备说两句让他安心的话,话到嘴边却酸溜溜的:“我听说蜀地的姑娘生得俊俏可爱,你到时可别忘了我。”
霍巡凝神看她。昏暗的室内,她的神情看不真切,唯有一双秋水剪瞳潋滟得醉人,氤氲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他便是有心逗一逗她,可一想起她和秦萧的决裂似乎就出在一个“三心二意”上。这丫头看着柔婉,眼里却是容不得半点沙子的,便也不敢拿话逗她了,免得她真的上了心。
他正准备开口,忽然外头响起那老仆的声音:“公子,文康公主造访。”
霍巡微微皱了眉,带着些被打断的不悦。他看了一眼徐复祯,柔声对她道:“你先进屋子里避一避。”
他的书房不大,连一扇屏风都没有。不然徐复祯还真想听听文康公主找他做什么。当然他的正事是比她的好奇心重要的,徐复祯乖巧地点了点头,先一步走出了书房。
宅子太小,以至于她前脚刚进正房,文康公主后脚已经进了院门。
书房掌起了灯,窗棂透出幽黄的灯光。
那老仆引着文康公主进了书房,房门关上那一刻,徐复祯隐隐听到文康公主的惊呼:“你的脸怎么了?”
霍巡会怎么回答呢?
她真的好奇,可惜那房门关上了,半点声音也透不出来。
第68章 朝会他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文康公主待不过二刻便走了。
霍巡从书房出来寻她,见徐复祯安安静静地坐在黑暗的室内,然而一双眼眸却像黑曜石一样亮得分明。
今夜没有月光,霍巡借着外头透出的一点灯火和那双粼粼闪动的眸光精准地抓住了她的手。
差三刻便要到戌时,是时候送她回去了。
徐复祯却在缠着他问:“公主来找你什么事?”
霍巡道:“说一些朝会的事。”
徐复祯心里隐隐有疑惑,文康公主是皇上的女儿,怎么会帮着成王来蒙混自己的父皇呢?
但是她知道霍巡不会跟她多说,夜色下的话别,她也不想用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徐复祯被他牵着往外走,行至院子的月桂下,看着书房透出来的烛火,又想起公主进门前的那一句问话,不由好奇地问道:“你的脸上的伤怎么跟公主解释的?”
霍巡不以为意:“不必跟她解释。”
他却停了脚步,站在桂树下看着她。
无星无月的夜,沉沉的阴天。借着那点幽黄灯火的照明,尚不能将她的脸看得分明。他瘦长的指节便攀上了她的额头,滑落到修婉的眉,微挑的眼角,再到秀挺的鼻梁,一寸一寸地描摹。
徐复祯微微仰头看着他。
霍巡背对着烛光,从她的角度去看他更不甚分明,只能透过乌曜的眼眸里辉映出的一点她的影子,来揣度此刻他的心绪。
他在想什么?
他也舍不得她吗?
他心里也会有此去经年,更待何时相见的离情别绪吗?
徐复祯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