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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做事向来认真,因此打牌也不愿落于人后。

  她开始谨慎起来,每打一张牌都思虑周全。果然后面运气渐渐好起来,把输掉的筹码又赢了回来,堆成了小山高。

  锦英在一旁看得分明,徐复祯是霍巡的下家,他拆了很多牌来喂她呢。

  水岚也觉出了不对劲。

  又一轮徐复祯赢了牌后,水岚伸手去翻霍巡的牌面看,果然见他拆了一个对子来给徐复祯和牌。

  水岚嚷嚷道:“这怎么成?霍大人打牌还带私心,我们可怎么赢得了?”

  菱儿是全场输最多的人,她也连声抗议起来。

  徐复祯连赢了那么多场,倒没有怀疑过是霍巡给她放水,如今被水岚点破了,又听着菱儿的抗议,渐渐尴尬地红了脸。

  锦英心里腹诽:这场牌局本就是为了取悦小姐的,连霍公子这个外人都知道哄小姐高兴,她们怎么反倒忘了奴婢的本分?

  霍巡却不以为忤,他取出荷包放在桌面上,温声道:“你们输掉的银子由我来付,总可以了吧?”

  水岚和菱儿这才转怒为喜,要去抓那只荷包。

  谁知徐复祯却一把抢过了那只荷包。她掂了一下,里面至少有十几两银子。

  她对银子的认知还停留在当初在侯府领月例的时候。她每个月领五两银子,手头虽还算宽裕,可十几两银子也要存好几个月。

  再加上那次听锦英说“咱们接济霍公子还差不多”,她下意识地觉得霍巡很穷。如今再叫他一下子拿出十几两银子,那可怎么了得!

  她护着那只荷包,对水岚和菱儿道:“愿赌服输。你们输了多少筹码,就该给多少银子。怎么能让霍大人帮你们出!”

  菱儿急道:“小姐能赢全赖霍大人放水,那小姐赢的也不作数。”

  徐复祯道:“有本事你也让他给你放水。”

  话一说出来,她又隐隐觉得不对劲,连忙转过话头道:“我给你们准备了中秋礼。老老实实掏点银子给我,你们也不亏。”

  水岚和菱儿一听,便解下荷包取了对应数的银子出来递到徐复祯面前,期待地问道:“小姐准备了什么礼?”

  徐复祯数清了银子,又小心翼翼地把荷包放回霍巡手上。这才从衣裳内袋中取出几张文书放在桌上,得意地说道:“自己看。”

  水岚和菱儿连忙拿过去一看,那纸张盖着公印,竟是她们三个的放籍文书。

  菱儿本就是半路卖身,如今重回良籍自然是最高兴的。她还没来得及感谢

  徐复祯,忽然想起买她的正主还在这里,不由小心地觑着霍巡的神色。

  霍巡根本没理她,含着笑意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看着徐复祯。

  锦英是侯府的家奴,这张放籍书对她而言是最难得的。她一时竟说不出什么心情,神色复杂地望着徐复祯。

  只有水岚不高兴,她本来就只有小姐一个人,如今小姐放她回良籍,是不是说明小姐不要她了?水岚快哭了。

  徐复祯没想到她们是这个反应,她还以为大家会很高兴呢!

  她只好解释道:“我听说了我病中的一些事情。锦英为了不让秦萧进来见我,差点被他掐死。”

  她有些难过地看着锦英脖颈上未褪的淤青,“他敢那样做,无非仗着你是奴籍,他可以随意发落。可是我的人不能被这么欺负。我给你们放了良籍,以后别人要动你们,也得多几分顾忌。”

  锦英万万没想到徐复祯竟然还存了这份心。

  她一直觉得小姐失忆后变回了以前那个单纯迷糊的小姐,没想到是自己把小姐看低了,其实她的骨子里还是保留着那份果断聪慧。

  锦英忍着鼻中酸意,跪下来朝徐复祯重重地磕了三个头。水岚和菱儿也反应了过来,连忙跪下朝她磕头。

  徐复祯无奈道:“你们如今不是奴婢了,别动不动就磕头了。以后咱们就跟姐妹一样相处。”

  锦英三人搀扶着站起来,上前去团团抱住了徐复祯,呜呜地抽泣起来。

  哭完之后,她们又举起酒盏,要敬小姐一杯酒,徐复祯很给面子地干了一杯酒。

  霍巡在一旁静静看着,等她们情绪稳定了,这才打趣地问徐复祯:“有我的礼物么?”

  徐复祯哑然。她事先又不知道霍巡会来,怎么可能给他准备礼物?

  但是她现在心情很好,又喝了一杯桂花酒,难得地疏放了一回:“事先没有准备,那我就弹一曲琵琶相赠,霍大人不会嫌弃吧?”

  她的双颊红扑扑的,一双清凌的秋水眼含着慵懒的笑意望着他。

  霍巡忍住捏她脸蛋的冲动,微笑道:“自当洗耳恭听。”

  徐复祯便让水岚取来她的琵琶。说起来,她有好久没有弹过琵琶了,技艺也生疏了不少。不过,她不怕献丑。这样的佳节良辰,若无一曲清音雅乐作伴,终归是少了点意趣。

  水岚取来了琵琶,又给她裹上了一件杏黄织锦披风。徐复祯现在热得很,她把披风解了下来,自顾调好琴弦,戴上银指套,轻轻拨了几下琴弦听音。

  她望着霍巡:“霍大人想听什么曲子?”

  霍巡望着夜空中的那轮圆月,轻声道:“就听《西江月》吧。”

  徐复祯闭着眼睛想了想,指尖轻柔地拨动了琴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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