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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给小皇帝讲完书以后,霍巡跟着水岚进了昭仁殿。

  殿内萦绕着薄荷脑清凛的香气,屋里幔帐低垂,在阴天里透出几分昏暗来。

  霍巡一步步走向床帷,修长的手指定了一瞬,才慢慢掀开烟罗纱帐,凝神去看里面的人。

  她安静地睡在床上,穿着月白色中衣,齐胸盖着一张素软缎团丝薄被,胸口微微起伏着。

  那张素洁如玉的脸蛋十几日不见,好像又小了一圈,没有半点血色;素日娇艳欲滴的丹唇也褪成了淡淡的粉;细长的眉微微蹙着,可见昏迷中也是不好受的。

  霍巡伸手轻轻抚平她的眉心。

  徐复祯的睫毛翕动了一下。

  霍巡紧紧凝视着她,可是想象中的事情没有发生,她依旧是沉睡着、昏迷着。

  他轻柔地从被子里抽出她的手,紧紧握在掌心中。

  她的手极漂亮,修长纤瘦,像是以玉为骨,以雪为肤,透出沁沁的凉。雪肤之下透着淡紫色的脉络,上面扎着密密麻麻的针眼。

  太医们想尽了办法,最终折腾的还是她。

  霍巡将她的掌心贴在自己的脸庞上,轻轻唤了一声:“祯儿。”

  预料之中的没有回应。

  他维持着这样的姿势过了好一会儿,那只手总也捂不热。他终是把她的手重新掖回了被里。

  “水岚姑娘。”

  水岚连忙应声上前。

  霍巡的脸笼在幔帐的阴影之下,连带声音也是晦暗的:“在宫里我没办法找人来治她。你想办法让太后把她送出宫去。”

  “我?”水岚讶然。

  霍巡看了她一眼,道:“你让太后把长兴侯夫人请进宫。再让侯夫人去提把她接出宫的事。但是不要把她接去侯府,接回崇仁坊的徐府。”

  水岚疑惑地问道:“可是太后怎么会听我的话?我又怎么说服夫人把小姐送回徐府?”

  霍巡只得仔细地给她说了该如何跟太后进言,又该如何跟徐夫人沟通。

  水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中反复地默念霍巡教她的话。

  霍巡已经转过头去,重新看向帏帐里的徐复祯。

  她仍旧紧闭着眼睛,方才抚平的眉心又蹙了起来。他心中叹了一声,俯低身子去,在她额头吻了一下。

  水岚震惊地望他。

  霍公子这是

  、这是趁人之危啊!

  送走霍巡以后,她赶紧打来一盆水,用湿手巾在徐复祯额头上擦了好几下。

  眼瞧着还没掌灯,她连忙去了一趟坤宁宫求见太后,以帮助徐复祯苏醒为由,照着霍巡教她的说辞,恳请太后宣徐夫人进宫看望。

  太后不置可否,却问起霍巡今日在弘德殿的情状。

  水岚老老实实地说了一遍。

  太后点头,道:“你给哀家好好盯着,要是霍中丞教了皇上不好的东西,即刻过来回禀。”

  水岚连忙应下,心头却嘀咕:太后也太高看她了。他们讲那些之乎者也,她能听得懂吗?

  眼看这趟是无功而返,水岚只好垂头丧气地退了出去。

  谁知道过了两日,太后果然宣了徐夫人进宫。

  徐夫人一见着水岚,本想斥责两句,末了叹口气,先问起徐复祯的状况。

  水岚把对着太医、太后、霍巡说过的话又对徐夫人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徐复祯出宫去找霍巡的事。

  徐夫人听得揪心,又要进殿去看徐复祯。

  水岚便引了她进昭仁殿,看着徐夫人拉着徐复祯的手抹泪,心里却在默念着一会儿要说的话。

  待徐夫人哭够了,水岚这才瞅准机会上前提议:“夫人,小姐在宫里十几天了,都没有醒来的迹象。奴婢瞧着是不是接出宫去,说不准就有转机了?”

  徐夫人拿帕子捂着心口,连连道:“正是,正是。祯儿在宫里,我也不能常常进宫看她。还是把她接回府里去,日日在眼底下看着才放心。”

  水岚小心翼翼道:“奴婢斗胆说一句,小姐回侯府恐怕也不太好……”

  徐夫人一个眼风扫过去,水岚连忙跪下来,却还是硬着头皮道:“之前小姐跟世子闹成那样,现在小姐提起世子还会伤心呢。要是回了侯府,世子又在那里,万一小姐更不愿意醒来了……”

  徐夫人虽还恼着,可水岚说的又确实在理,只好道:“不回侯府,那到哪里去?”

  水岚连忙答道:“自然是接回崇仁坊的徐府了。那里是小姐的地界,她待着安心,说不定马上就好了。”

  徐夫人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

  水岚低垂着头,冷汗都快下来了。她虽不算侯府的人,可一直是徐夫人管着;如今小姐又昏迷不醒,怎么发落她就是夫人一句话的事。

  过了好半晌,头顶终于缓缓落下徐夫人怅惘的声音:“那就接回徐府去吧。那里是她的家,她住着会开心的。”

  水岚长吁了一口气。

  下定了决心,徐夫人便起身要去找太后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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