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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甸甸的,他心里的失落却一直往下沉。

  对刚刚的事,她没有任何反应。

  他原本想说,刚刚那个是我的初吻。

  现在也不必说了。

  她似乎,并不在意。

  裹着热意的肃风吹过,湖泊荡然起皱,井然有序的世界崩塌颠倒。

  他像站在湖上看自己,分不清岸上的是自己,还是湖里剪影模糊的是自己。

  爱真叫人自寻烦恼。

  兔子不吃窝边草一直是宁瑰露信奉的感情原则。之前不熟,就当交个有点意思的朋友打发时间,无伤大雅。

  可得知他是她下属的弟弟,那就不行了。她至少在这个单位还要待十年以上,以后怎么跟同事相处,还怎么树立领导威信?

  当然,还值得考量的一点是,他啄她那一下,除了有点意外和惊讶,那一刻竟没有其他任何感触,就像胳膊撞了嘴一般不痛不痒。

  如果在从前,她不会觉得这很重要。

  毕竟上唇和下唇、唇和舌打了这么多年交道也没有摩擦出什么火花,可见嘴唇本身就没有什么敏感神经,所谓激情接吻也不过是情侣表达亲密和占有欲的方式。

  直到昨天晚上。

  仅仅是轻轻相贴,那种一股电流从尾椎直冲脑袋顶,如同炸烟花的体验,才叫她明白,原来接吻,真的会叫人肾上腺素飙升,诞生一种,爱和激情的奇妙感受。

  可怎么偏偏就是庄谌霁呢?

  她宁可是辜行青、李骧,再甚至是张思珩……

  算了,张思珩不行,非得和他在一块,老爷子得跳起来把她崩了。

  可庄谌霁也不行。

  一来他们性格不合。

  二来他们还有隔夜仇。

  三来她绝不吃回头草。

  真操蛋啊。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你看到我家小猫了吗?……

  李骧从来没有见过像她这样的女人。

  她不化妆,衣着也不加精心修饰,总是常年穿着一件衬衫和长裤。

  她身材瘦削,但不单薄羸弱,就像竹,与红杉、梧桐相较,枝干更为细瘦,但竹最不缺“任尔东西南北风”的坚韧和“更容一夜抽千尺”的生命力。

  她有那样一种笃定而游刃有余的气质,叫人站在她身边,便觉得能信任她、服从她。

  第二次见面,他们约在一家商场。

  他原本订了两张下午的电影票,吃过午餐就能去看电影。在顺着扶梯往上走时途径喧嚣吵嚷的游戏城。他投去目光,往那里看了几眼。

  她出声问他:“想玩吗?”

  李骧惊诧于她连自己扭头一瞥的细枝末节都关注到。

  “不了吧,”他是有几分好奇,但自觉已经是个成熟的成年人,持谨道,“那里面好像都是小孩在玩。”

  “今天六一,谁规定大人就不能过六一了?”

  她在他肩上轻拍了两下,从容地带着他向游戏城走去。

  李骧看她进得轻车熟路,疑惑问:“你来玩过?”

  “小时候我哥喜欢玩这些赛车和枪战游戏。”

  “你有个哥哥?之前没有听说,他现在在京市吗?”

  她似乎顿了顿,语气很淡地简单带过:“他在外地工作。”

  迈入游戏厅,游戏机尖锐高鸣的音乐声盖过了说话声,宁瑰露去买币,让他先去看看想玩什么。

  对李骧来说,晦暗不明、嘈杂喧嚷,小孩四处乱窜的游戏城像个异世界。没成年时,父母视这种声色场所为洪水猛兽。成年后有了自主权,又觉得这是小孩才来玩的地方,更没有踏足过。

  她显然熟门熟路,每台游戏机她都说得出玩法。李骧是从小恪守好孩子标准长大的,看什么都新奇,首次打开新世界大门,往前迈出一步,也只是拿了几个币去抓娃娃。

  他以为抓娃娃是个技术活,新手都是竹篮打水一

  场空,被她领着一玩才发现什么技术不技术都不重要,一千个币砸下去,想要什么都能砸出来。

  他执着于要抓出机器里的Q版奥特曼。她倚着娃娃机打电话,电话打完了,他还没夹出来,错过了一个强力爪,气得抿着唇闷闷不乐往里投币。

  她倚靠着透明的机柜,握着手机,抱臂,看着他笑,道:“不着急,慢慢抓,币不够了再换。”

  他抬起头飞快看她一眼。厅内灯光薄淡,映衬着她轮廓素描画般立体深邃,但她眼神又温柔有力量,静静地倚在那,看着你,便叫你觉得躯壳有支撑。

  电影已经开场,但谁也没提起看电影的事。

  李骧是个很有规划的人,头一次,在没有任何不可抗力因素的情况下,他选择了不按计划行事,仅仅是专注享受当下和她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他们把娃娃机里好看点的娃娃几乎都抓了一遍,在柜台存了五十多个娃娃兑了一百多积分。

  三百积分可以换一个半人高的奥特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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