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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我尽量努力。今天又麻烦您了。”咨询结束,他文质彬彬地起身,向她颔首,礼貌而客气地离开了房间,一分钟不多耽误。

  此时已七点多,穿过咨询室长廊,途径成人心理门诊,还有不少人安静地坐在长椅上等待诊疗。

  他们大多是独自一人来的,有的甚至还带着笔记本电脑,半蹲在地上,对着椅子敲着键盘。相比儿童区孩子和父母的叫嚷、啜泣声,这儿安静得有一种沉郁的死气。

  助理已经下班,他独自穿过人群,从空旷的长梯上缓步走下去。

  手机“叮”了一声,是进消息了。

  他随意看了眼,脚步突然滞住。

  ——“你检查完了没有?什么情况?回个消息呀,我都要等睡着了。”

  该怎么形容那一刻的感受?

  好像是一只走丢的猫,翻了很久的垃圾桶,饥肠辘辘地走到巷口时,发现主人正拿着罐头挨家挨户问:

  你看到我家小猫了吗?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谁在她身边,她就爱谁。……

  宁瑰露直觉他那胃病有点蹊跷,等了大半个晚上才追问到他情况,就收到一句轻描淡写的:

  小毛病,没什么事。

  他这个人,认识这么多年了,但她对他的了解一直都不全面。

  比如他的嘴硬程度,比如他认定了一件事到底会有多固执,比如他到底是个好人,还是坏人……

  往前翻一翻,找到十多年前的老黄历。

  那时国内刮起一阵留**,各式各样的英语培训机构、留学机构、双语学校雨后春笋般发展壮大。

  当年宁启明夫妇也动过送她出去留学的念头,想让她“睁眼看世界”,学校和顾问都联系好了,只要她去考个试,就能先出去读一年预科,再申请名校,结果被老爷子一把摁了回去。

  宁瑰露倒无所谓,待国内上大学还是去国外再读一年预科,对她来说都一样,反正只要上学就是一件特没劲的事——书上那些东西对她而言没有难度,朝八晚五的上下学时间日复一日乏味枯燥。

  不过,如果能和熟人一块出国留学,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那也不错。

  所以八字还没一撇的时候,她就屁颠屁颠地问庄谌霁想不想跟她一块出去留学。

  她读美本,他申请交换生,或者留美读研,大不了她先过去等他一年。

  他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夜,他说好。

  结果呢,她没有出去,他倒是去读英硕了,可见世事变幻莫测。

  他的offer是11月28下来的,她记得很清楚。

  那年初雪来得很早,11月初就飘起了鹅毛大雪。

  外婆在大雪天摔了一跤。

  是那年没的。

  第一天宁瑰露去医院看外婆的时候,外婆还絮絮叨叨地和她说要穿棉袄和棉靴,羽绒服不保暖,光好看没用。

  宁瑰露从雪里跑到住院部,鞋子还是湿淋淋的。

  外婆让她脱了鞋,对着暖气片烤烤脚,摸着她的手絮絮叨叨说了老多话,她都不记得,就记得外婆的手粗糙又暖和,捂着她的脸,困困的,晕乎乎的。

  她睡了一觉,醒了,外婆推推她,说:“哥哥接你来了,快回去吧。”

  宁江艇当时在外地上大学,没回来。外婆说来接她的人是在京市上大学的庄谌霁。

  她迷迷瞪瞪的,也没和外婆说再见。庄谌霁给她穿上袜子鞋,和外婆道了声别,拉着她往外去,她就跟着走了。

  这一走,她再没看到外婆最后一面。

  外婆是那天晚上走的。

  小老太婆,摔着腰,动不了身。晚上总哎哟哎哟地小声喊着疼,又怕吵着别人,不敢喊大声了。

  陪床的护工说,刚睡的时候老人家还在呻-吟,过了两个钟头,没听见声了,她觉着不对劲,赶紧爬起来看。

  老太太头侧在一边,脸色被暖气烤得红红的,瞧着像睡过去了一样,可她一摸脖子,再一探气,已经没了。

  外婆是在那个冬天走的。

  她一整个冬天都沉浸在悲恸之中。

  或许是怕她难过,又或许是怕她任性耍脾气拦着他。庄谌霁也是悄无声息地走的。

  后来他回国,宁瑰露玩笑地问过他一次,当时出国的事怎么不和她说一声,是怕她拦着他吗?

  他说11月28日,她外婆摔倒的那天,他的第一个录取offer下来了,他是想和她说的。

  但没有说。

  后来的事,宁瑰露其实也能理解,在那个多生事端的时期,他要出国的确怎么都不好对她开口。

  说他坏吧,他还顾及她丧亲之痛,不忍心让她再更伤心。

  说他好吧,难道他不说,她就不会知道,就不会难过了?

  ——好吧,也算他了解她,她确实只是很短暂地难过了一下。

  从他没有一丝犹豫地选择了远大前程而不是她的时候,她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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