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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他闭上眼睛,闷闷地笑,笑着笑着,滚烫的眼泪如注般往下落,心脏紧紧地揪痛,他痛得揪紧了胸口衣服,蜷缩了起来。

  他猛烈咳嗽,咳着咳着,突然醒了。

  耳边淅淅沥沥。

  他惊得转头向外看去。

  下小雨了。

  没有合上的窗带进了风和雨汽。

  可四下无她。

  绷带已经拆了。

  忍受这玩意一个半月已经是宁瑰露耐心的极限。

  过了最开始一周每天换药、清创的活地狱日子,之后每天伤口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子弹的贯穿伤在右肩处形成了一个入口小、出口大的空腔。医生说她这只手可能很难再提起重物了,她倒还挺乐观。

  拔枪前一秒她斟酌了一下打左边还是右边,果断选了右臂。

  子弹贯穿并不是一个简单的穿透过程,一瞬间的强力冲击会会对内脏组织造成剧烈的撕裂和挤压。

  左臂靠近心脏,一旦伤及动脉血管,她就真一键重启人生了。

  一条右手换两条命,挺划算。

  况且也不是完全废了,照她现在的恢复速度,说不准三个月后又和没事人一样了。

  小时候滑雪摔折腿,医生说可能会影响行走,她也没瘸。后来铁片穿腹,医生说可能会造成器官功能损伤,她也照旧能吃喝拉撒。

  右臂还有曾经流弹留下的旧疤,也没影响右臂活动。

  她宁铁臂阿童木瑰露,是不可能被

  一道小伤打败。

  只是疼是在所难免,拆了绑带后,她习惯了右手插着兜行走,慢慢也在练习用左手拿筷子、拿笔。

  生活一切都会步上正轨,再痛的伤口也会成为不值一提的过去。

  只要活着,一切都会过去。

  十一月下旬,她回了国。

  没等什么大张旗鼓的衣锦还乡,她甚至没有带任何行李,全身上下只有兜里揣着的临时身份证和从“战友”那坑来的两千块钱。

  从C国返回南岛,又从南岛机场直接飞了首都机场。

  她来南岛出公差本来就是个靠近GT集团的幌子,现在任务完成了,自然还要回原单位报道。

  想想回去还要写述职报告,她就蛋疼得很。

  她是怀着雀跃和郁闷的复杂心情回到京市的。

  一落地机场,她就打了好大一个喷嚏。

  同行人下飞机前纷纷从包里掏出外套穿上。还穿着衬衣和长裤的宁瑰露,一下飞机就被西北风赏了个大耳刮子,冻成了哆嗦的孙子。

  她窜进机场,先回了登机口找国货店买了件外套。

  兜里还剩两百,花了四十吃了碗面,还剩一百六。

  出了机场,在门口跟司机讨价还价半天,商量好了一百五送她到市内。

  兜里还剩十块,五块钱买张地铁票到家附近,五块钱钢镚买了瓶维C水。

  从南右大街出地铁站,溜达到家,浑身上下倒着晃也再摇不出一个钢镚,她简直是财务规划大师。

  不到八点,家里早早已经熄了灯。

  宁江艇听到有人上楼的动静,但脚步声又并不像父母下楼。

  这脚步轻快、一步三蹦,甚至,他疑心是小露回来了。

  从前放学回家,她就是这样上楼。

  将鞋子踢到一边,外套随便一扔,乒里哐啷地上楼,也不管一身臭汗,书包随便一扔,待会儿又风一样卷出来,还没看见人影,就听她吆喝一嗓子“我出去玩了”,跑没了人影。

  这想法太离奇,他自己都觉得荒诞。

  可他还是坐起了身,犹豫片刻,他拿起了床边的拐杖,支撑着身体,缓步走向门外。

  全身每一个动作都会牵扯到腹部伤口,因此他上楼上得很吃力,脚步抬得很低,拉拽着扶手,用手臂力量勉力拽着身体往上走。

  回来这一趟累够呛了,到家还想美美吃一顿,结果竟然都早早休息了——

  宁瑰露拉开房门就想把自己往床上扔,余光却意外瞥见书桌上还摆了一束鲜花……

  什么,竟然早就知道她这两天要回来了吗?

  她还以为她回得已经很突然了。

  宁瑰露按开灯,走过去瞅了瞅花。

  向日葵不错,怎么还有白菊?

  哪家花店包的花,太不礼貌了吧。

  她撇撇嘴。

  正准备拉开衣柜换衣服,突然听到楼梯口有缓慢且匀速的上楼声。

  她侧耳听了听。

  什么玩意?

  树獭爬进门了?

  疑惑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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