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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今安并不把这位大皇子放在眼里,“李湛这纨绔,论持政他远不如你。论到领兵打仗,他也不如我,也就恃着比你早出生两年?至于三皇子……不过是个毛头小子,贵妃再怎么争又如何?”
李淮长叹一声,耸肩笑了笑,却是半真半假道:“只可惜母后过世早,我孤家寡人没娘疼。论这点,他俩比我强。”
陆今安放下茶盏,默默抬眸望了他一眼。
李淮的生母杨氏是李玉真的闺中密友,杨皇后与皇帝少年夫妻,感情深厚,只不幸在李淮十岁那年病逝。
太后见怜,亲自抚养李淮成人,彼时陆今安时常入宫陪伴太后,二人便共同习武修文。
李淮没有母亲庇护,李玉真对他关爱有加,陆今安与这位表兄的情谊自然有别于其他皇嗣。
陆今安察觉他的落寞,低声说:“我娘说许久没见你了,得空来侯府看看她。”
李淮登时心下一暖,缓缓点了点头。
二人一时沉默,李淮忽然道: “有件事我想你应当得知晓,如此也好有所提防。”
陆今安转眸望着他。
李淮:“林姑娘的兄长林明章,近来一直在巴结李湛。”
陆今安眉心稍蹙,微一回想,记起那日林初微身旁举止轻浮的男人,极尽讨好地扑上前来寒暄,还自称是林初微长兄。
他心生不屑,转而又想,难不成林家原本要攀结的是楚王?
微头一闪而过,他更觉这对兄妹胆大妄为。
且不论此事成败与否,退一步说,若当日真发生了不轨之事,李湛可是皇后的亲儿子,她定不会像当日那般息事宁人,势必要追究个清白分明,以儆效尤。
以皇后的手段,论到最后,林家只会落个陷害皇嗣的罪名。
陆今安皱眉:“这般冒进,也不知有几颗脑袋。”
李淮不置可否,后又像想起什么,忽而道:“少珩,我一直也没问,你怎会出现在长平的别院?”
他脸上挂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强烈的好奇再也掩盖不住。
陆今安的脸色沉了下去。
王姒拥着锐哥儿,看着天上绽放的焰火对陆琳琅笑道:“从前过年和上元节时候也没见过这么多烟花,今年弟妹只是十九岁生辰,想来明年整寿应该会更隆重一些。”
到时没准会有更好看的烟花。
陆峥闷闷地喝了一口凉茶。
他昨天就听程愈说过,今晚会有特殊的庆贺活动。既然是在晚上庆祝,那少不得要放烟花。
今日的烟花他是没有少看,但跟他想象中的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幸福看烟花的场景不太一样。
也不知道父亲把林初微带到哪里去了。
第 66 章 追求
初微前世也曾看过很多次令人震撼的烟花秀,且现代工艺更为成熟的缘故,也有好些比今日这场更要盛大精彩。
但那些一般都是为了庆典和节日,像这样被人买下满城焰火燃放只为她庆生还是头一回,所以她觉得格外好看。
初微专心致志看烟花,陆今安则在看她。
她一向聪慧,虽然没有正面应答他那些话,但看神情就知道,她其实明白了他所要真正表达的含义。
看着她由惊讶、不解再到惶恐,短短一瞬之间,经历了三种变化。
他也知道自己从前做得不够好,已然失了先机,但自认对她并没有太过分的地方,不知她为何在对着他时总会不自觉展露出惶恐之色,且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但不管怎么说,既然她知晓了他的心意,他就已经更进了一步。
在焰火绚烂升空的夜幕之下,陆今安冲她举杯。
“微微,生辰快乐。”
但愿明年还有机会陪她一起庆贺生辰。
除夕夜寅时。
天还未亮,本该酣眠的建京城,不时有爆竹的声响和亮光,如流星坠地,满城结彩,家家户户都在围炉守岁,庆贺新年。
光亮没有照到建京城东南角的荒寺。
这儿是旧宫遗址,地高林密,此时星月皆隐,北风宛如鬼哭,朽败的屋檐簌簌落雪。
荒寺枯井之中,传出木头撞击枯井石壁的轻响。
一个高大人影从朽败的井沿踩出,浓烈的血腥味顷刻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漫开。
雪冷的气息代替了鼻间的血腥味,陆今安望向墨黑、躁动不安的天空。
北风刮着面皮,刚从厮杀中挣脱的人,眼睛还近乎野兽一般,压不下浓重杀意。
脚下枯井之内,那些精心豢养的杀手,已堆成尸山,流成血河,又在尸冷之后,滴血成冰。
黑衣紧贴在挺拔骁健的身体上,随着呼吸起伏,陆今安执着的剑,已砍卷了刃,血将手和剑柄粘连在了一起,整个人几乎是从血池里捞出来一样。
夜色将一切悚目的东西都掩藏了。
浓腥的血从脸上滑落,才能勉强看清底下冷白的肤色,和一双冰冷到近乎失去人味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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