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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是低楼层的宾客。

  思维还没整理出所以然,躯体已经开始行动,他穿梭在人流的缝隙中,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先生!等等!!上面很有可能发生二次爆炸!请你——”

  江晚楼半步都不曾停留,他成了惊慌往下奔跑的人群中唯一的异类,麻木而机械的往上奔跑。

  郁萧年、郁萧年!

  为什么偏偏是现在?为什么刚刚好是——

  无法名状的情绪在胸腔挤压、冲撞,狠狠捏住了心脏,带来无法预估的痛苦。

  “你怎么还往上走?!”

  混乱中,谁拉住了江晚楼的手:“没听见警报声吗?!不要命……”

  好心的阻拦没能全部说出口,在beta的脸转过来的瞬间,他在那双深不可测的漆黑眼眸里瞧见了浓郁的几乎要将人淹没的仓惶。

  “你还好吗?”

  江晚楼一言不发,凭着蛮力强行挣脱开来。

  快一点、再快一点。

  找到他,拥抱他,永不分离。

  短时剧烈运动给身体带来了极大的负担,心肺竭力地运作着,却还是不能提供足够的氧气,使得肋骨下的胸腔生出针扎般密密麻麻的疼痛。

  无法忍耐,不能忍耐。

  安全通道绿色的灯光成了唯一的指引,江晚楼不是没有听见那些好意的阻拦与劝告,只是他做不到。

  做不到独自站在安全的地方,心安理得的等待宣判。

  那太难熬,也太痛苦。

  自责与愧疚是狂风掀起的惊涛巨浪,所有的抵抗都微不足道,他轻易的被淹没,竭尽全力,也无法获得片刻的解脱。

  他又要……失去吗?

  像那个站在疗养院门前无助的孩子一样,最后只能望着不知道是谁的残骸痛哭流涕、呕吐不止。

  “嗬啊……”

  呼吸一刹那的错位给急需氧气的身体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损伤,江晚楼无法自抑地剧烈咳嗽起来。

  他咳的太重、太狠,仿佛五脏六腑都有可能被这样生生咳出来。

  越接近18楼,身边的人就越少,到了眼下,绿色通道里除了他再不见半个人影。

  江晚楼的心跳的很快,微弱的希冀夹杂在惊慌之中,一点点把他的心肝肺悉数吊了起来。

  可迎接他的,只有万丈深渊。

  火光。

  江晚楼刚刚从安全通道里出来,就看到了走廊尽头明亮旺盛的火焰。

  米色的房门被炸的焦黑,裂出大大的缝隙,火焰自裂口处飞速攀延,愈演愈烈。

  任由情绪如何发酵,江晚楼的动作却没有半点停滞,他被完全分割成两半,一半在痛苦与绝望中嘶吼悲鸣,一半却维持着绝对的冷静,指挥着躯体做出正确的判断。

  他一边健步如飞,一边脱掉外套提在手上。

  兴许是爆炸摧毁了酒店内的自动灭火系统,导致火焰如此气势高涨,在眨眼间边将唯一进去的道路堵死。

  江晚楼屏住呼吸,急需氧气的肺难以承受这样的压榨,像身体传送出痛苦的哀嚎。

  然而它的主人对此置之不理。

  他抖开衣裳,撑开,挡在自己的身前,短暂蓄力后没有任何防护地冲了进去!

  “轰!”

  火舌瞬间舔上了手臂与外套,炙烤着皮肤,带来绵密灼热的痛意。

  江晚楼却像是感受不到半点疼痛般,凭借着单薄布料的隔绝义无反顾地冲了进去!

  冲进套房的瞬间,他立刻甩掉了外套,暴力撕扯掉带被火星溅出点点孔洞的衬衣袖子。

  江晚楼完全顾不上两只手臂被灼烧的痛感,忍耐着高温的炙烤,冲进房间里。

  很明显,卧室是爆炸的中心,床榻被炸的粉碎,四散开来的碎片早已燃尽,将热量与火焰传递到了别处。

  至少、至少没有看见任何疑似残肢骸骨的东西。

  急速下落的内脏终于握住了安全绳,得以悬停在空中,没有直接摔落在万丈深渊中,粉身碎骨。

  “……”

  江晚楼张了张嘴,这才发现自己满嘴都是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喉头钝钝的疼,似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吞了满口的刀子。

  他自己的身体没有半分怜惜,强行操控受损的声带发出声音:“郁萧年?”

  “郁萧年!”

  **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无法接通,对方以开启了……”

  “砰!”

  “艹!!”

  楚临忍无可忍,猛地把手机掷了出去。

  私人定制加固的手机狠狠撞在墙角,刹那间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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