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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似受了无限委屈,一个劲地哭了半天,苏云瑶没有说话,轻轻拍着她单薄的脊背安抚着,等她哭得差不多了,拿绣帕帮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拧眉道:“到底怎么回事?快跟我说说,别一个人憋在心里。”

  裴淑娴抽噎了一阵儿,情绪慢慢平复下来,擦了擦眼泪冷笑道:“贺清瑜来向我提亲了。”

  苏云瑶吃惊地愣住。

  贺清瑜,就是先前她心心念念的竹马贺探花,当初因他另娶别人,淑娴天天长吁短叹,闷闷不乐了好长时间,后来才慢慢好转一些。

  可贺探花不是早已成亲了吗?怎地又来裴府提亲了?

  裴淑娴咬紧了唇,忿忿道:“他的娘子得了重病,快要不行了,他便到裴府来提亲了”

  闻言,苏云瑶震惊不已,几乎说不出话来。

  这男人先是负了淑娴,现在自己娘子还没病死呢,就转头来裴府提亲,这种薄情寡义的品性,怎堪为良配?

  自然,现在裴府大不如以前,他才敢这样,若是裴秉安没有被贬官,只怕他还没踏进府门,便会被拎着衣领丢到外面去了。

  如此品行的男子,身为大哥,他是绝不会让妹妹嫁的。

  苏云瑶心中思绪起伏万千,轻轻握着淑娴的手,道:“你是怎么想的?”

  裴淑娴吸了吸鼻子,盯着团扇上自己写的诗,只觉得十分刺眼。

  现在她总算看清了,这个男人有多不要脸,想到当初她还心心念念着他,她顿时觉得自己一片痴心喂了狗。

  只是大哥现在还在监房中,裴家落魄了,那贺家也是官宦世家,高门大户,他又是名满京都的探花郎,娘不舍得拒了这门亲事,力劝她答应了。

  “我娘想让我嫁,我才不会嫁他。”

  裴淑娴擦干净脸上的泪,转头看见一把剪子,拿过来三两下把自己的团扇剪得稀巴烂,眸底的黯然悄然散去,心里的郁气彻底没了。

  “什么高门,什么探花郎,我不稀罕,就算以后嫁个种地的庄稼汉,只要踏实本分,有情有义,也比他强!”

  裴淑娴灿然一笑,眼角还噙着点晶莹的泪花儿,她转头看着苏云瑶,觉得大嫂自从与大哥和离后,容貌比以前更加光彩照人,神态也更加从容无虑,站在人群之中,就像最耀眼的那一颗明珠,由不得人不多看一眼。

  “再说了,谁说女子只有嫁人这一条路,苏姐姐,自从你与我大哥和离了,日子越来越好,我也想学你,不拘在后宅之中,做自己喜欢的事,最好再做出一番名堂来,那才叫人家刮目相看呢!”

  她能这样想,苏云瑶欣慰地弯起唇角,温柔地捏了捏她的脸颊。

  “你呀,想开就好。不过,想做喜欢的事与嫁人并不冲突,遇到情投意合的人共伴一生,白头偕老,也是一桩幸事。”

  裴淑娴若有所思地眨巴了几下眼睛。

  她想问一问大嫂的心中,是否还有大哥的位置,可转念一想,大哥被二哥二嫂所累进了监房,不知何时才能出来,就算知道大哥心中仅有大嫂一人,她也不好意思贸然提这个话头。

  苏千山从跨院过来时,正看到堂姐与裴家姑娘说着话,只是那姑娘眼角红彤彤的,像是哭过了一场。

  之前听说过关于她与那贺探花的只言片语,方才无声伫立在门外,隐约听到她说宁愿嫁个庄稼汉,苏千山不自在地收回视线,粗声说:“姐,开春暖和了,外面的花都开了,咱们去郊游吧。”

  他的提议,青桔踊跃同意,兴高采烈地说:“要去,要去,小姐,我们去看花,去放风筝,去划船!”

  城郊颐园,是京都百姓春季踏青游玩的地方,正是休沐日,游人如织,熙熙攘攘,横跨园中颐湖的长桥上,撑伞远眺湖面的年轻男女并肩漫步,似一道独特的风景。

  定睛往长桥上看了几眼,有个女子的身影有几分熟悉,只是她身畔的男子身形高大阻挡了视线,一时让人瞧不真切。

  “小姐,我们去划船吧!”

  听到青桔的话,苏云瑶很快回过神来,叫苏千山去赁船来。

  不一会儿,苏千山去而复返,道:“姐,船都赁光了。”

  再等赁船,需得好大一会儿,远处有卖竹伞的摊位,晌午日头有些晒,裴淑娴要带着丫鬟去买伞,担心游人太多冲撞了她们主仆,苏千山也随她而去,一时岸畔只剩

  苏云瑶与青桔两人。

  青桔眼巴巴地盯着湖面上的游船,只想快点赁船到湖中央去捞鱼。

  颐湖大得出奇,一眼几乎望不到尽头,湖面上也漂着样式不一而足的船只,既有常见的轻便小舟,也有雕着如意云纹,长约数丈的游舫。

  苏云瑶下意识看了看其中一只靠岸的游舫。

  游舫并不扎眼,通身是低调的暗色,不过,船头高高翘起,四角悬挂着琉璃灯,栏杆处饰着暗金龙纹,舱室中燃着香,清淡绵长的甜香飘到岸畔便几乎淡极,但她嗅觉灵敏,还是清晰地辨出那是名贵的龙脑香。

  这游舫显然是私人所有,并不会对外租赁,不过,它的主人应是个懂香的人,正在她暗自忖度对方大约是什么身份时,忽然,一个身着蓝色褙子的年轻女子从船上下来,径直向她们走了过来。

  “姑娘,我们主子邀您到船上一叙。”

  她双手拘谨而端正地交叉于身前,微微俯身,行了个福礼。

  苏云瑶突然额角一跳,秀眉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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