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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泪和发丝都黏在一起。

  程京蔚嗓音很沉,透着不管不顾的疯狂与执拗。

  他也一字一顿地回她——

  “要我。”

  “别要他。”

  当长辈失去了长辈的稳重。

  当晚辈失去了晚辈的敬重。

  他们才能开始谈,爱情。

  而那把高悬在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终于在这一刻落下。

  苦苦追寻爱而不得的少女终于手握利剑,获得生杀予夺的权力-

  要我,别要他。

  听到这一句时江稚尔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程京蔚疯了。

  否则,他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她用最最折辱他的话提醒他,他却疯魔到情愿变成她口中的“第三者”。

  可他是程京蔚啊。

  即便是要为他寻一位相配的另一半,大家都不知如今还有谁能与他相配。

  这样的天之骄子,怎么会愿意弯着背、低着头,用近乎乞求的话说,要我,别要他。

  今晚这一切都荒唐得不可思议,江稚尔甚至觉得,睡一觉,等醒来,一切就会回归正轨。

  她再次去推程京蔚。

  这回很轻易便推开。

  她攥着手机,一句话都没再说,沉默回到卧室。

  这注定是难眠的一夜。

  她断断续续浅睡,又断断续续醒来,可每次醒来看向手机最近通话,都是周以珩打来的那一通。

  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和程京蔚的关系在意大利第一次偏离轨道,却用装傻充愣随意翻篇儿,而现在终于彻底被打破,再不可能回到原地。

  江稚尔看着床头那盏小夜灯。

  大学生活让她渐渐适应在黑暗中睡觉,她已经不再需要这盏夜灯。

  可不知是不是今夜发生太多事情的缘故,她忽然觉得有些心悸,久违的恐惧感再次蔓延开来。

  她知道那盏夜灯已经坏了,在18岁生日那晚。

  可这一刻还是下意识身后揿下开关。

  下一秒,柔和的暖光忽地铺开,瞬间驱散卧室内的黑暗,也驱散她心底的恐惧。

  江稚尔愣住。

  那晚她按了许久,非常确定这灯坏了,所以将电池都已经取出。

  可现在,电池又被装入,灯也被修好。

  是谁做的,不言而喻。

  江稚尔看着那处柔和温馨的光源,心境复杂难言,如一脚踏入迷雾森林,找不到前行的方向-

  翌日。

  天还未大亮江稚尔就醒来,再睡不着,索性下床出了卧室。

  星光微亮,初春天际铺开一层蒙蒙的灰,屋内未开灯,也同样灰蒙蒙,江稚尔便在这片灰白中看到男人影影绰绰的身影。

  他只穿一件单薄的毛衣,站在窗边,窗户开着,清晨的冷风呼呼灌进来,他指尖夹着烟,猩红火光处缓缓腾起青白烟雾,如供在神台的香。

  而他就像那樽贪恋红尘而陨落的神像。

  听到声响,他回头,看到江稚尔。

  江稚尔脚步停在原地,想起昨夜的荒唐事,不自觉舔了下嘴角,又发觉他衣服也没换,像是已经站了许久,顿了顿,不可思议问,“你没有睡觉吗?”

  “嗯。”他嗓音很哑。

  “为什么?”

  “怕明早醒来,你就走了。”

  “……”

  这是说她18岁生日那回。

  江稚尔忍不住撇了撇嘴,小声嘟囔:“又不是我做错,我走什么?”

  程京蔚久久看着他,指尖的烟燃尽,揿灭在烟缸内,关上窗。

  “早餐吃什么?”男人问,一边朝厨房走去。

  江稚尔一愣:“你做吗?”

  “嗯。”

  “楚姨呢?”

  “老家有事,这几天不在。”

  “哦。”江稚尔抿唇:“……都行。”

  她没跟去厨房,觉得那空间狭小了些,两人此刻的关系总归还是尴尬,便回房抱来笔记本电脑,拉开餐椅坐下。

  最近她报名参加了一个新比赛,还需要好好磨一磨作品。

  她逼迫自己沉下心,不去想那些纷杂的事。

  只是很快就闻到厨房里飘出了浓浓茶香,红茶的香味。

  她对这个香味已经再熟悉不过,程京蔚在她意大利的公寓留了几盒金骏眉,她自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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