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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然而晏几道虽然觉察到了不对劲,但在行动上却慢了半拍。

  不待他出言提醒,有着勇烈壮魄名声的冯伸己就已经暴起发难,一脚冲着正跪在地上的许仲踹去,口中怒吼道:“边夷叛类,安敢陷我!”

  就许仲已经被长期巨量劳作拖垮的小身板,冯伸己这一脚若是踢实了,必然会魂投幽冥。

  晏几道吓得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好在不过瞬间的功夫,他便听到了戏谑不屑的说话

  声:“知州果然好腿功,只是居然敢在殿下面前行凶,这就是您的幼承训诫?”

  这个声音,是区希范!

  晏几道急忙睁开眼睛,只见区希范的外袍左肩上多了一个脚印,冯伸己被皇城司的探子们七手八脚地摁住,满脸疯狂地盯着瑟瑟发抖的许仲。

  看情景应该是区希范护住了许仲,冯伸己的暴起伤人无功而返。

  赵昕也定了定神,重新神色自若地玩起了手中的令签,仿佛刚才根本没有发生变故。

  只是声音免不了变得有些急切:“几道,快让许仲在他的证词上签字画押。”

  此事也给赵昕长了教训,尘埃落定之前,一切变故都有可能发生。

  晏几道如梦初醒,连忙回转桌案去取了印泥与证词,放在许仲面前。

  许仲还未从冯伸己那一脚中醒过来,整个人如同被雨淋湿的小鸡崽,抖个不停,连笔都拿不稳。

  “许仲,呜……”冯伸己人虽被制住,但考虑到他官员的身份,皇城司的探子们也就没堵他的嘴。

  此时一听其人还要大放厥词,皇城司的探子们立时急了,为首的一个直接一拳敲在了冯伸己脸上,怒斥道:“泼贱贼,还欲行凶不成!”

  这一拳携力颇大,冯伸己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嘴角处溢出丝丝缕缕鲜血,然后吸气用力一吐,两颗被打落的牙齿就在许仲身边滴溜溜打转。

  许仲看着那两颗带血的牙,整个人忽得就不抖了。

  只是再鼓足勇气去看了冯伸己一眼,立刻就被眼中的怨毒给吓退回来,只得内扣着肩膀,死死盯着面前的供词。

  声音细微地说道:“知州相公,您,您给我下判书,判书的时候说过,我们这些夷人言语侏离,去禽类无己,是噍类(指能吃东西的动物,特指活人),这,这辈子也不能和汉人一般堂堂正正,更别说还被迫从过贼。

  “所以这辈子只能做苦力赎罪,好积德,积德下辈子托生到汉人胎里去。可……”许仲骤然提高了音量,似乎要将所有恐惧都在这一嗓子中发泄出来,“可即便我是夷人,是噍类,也知道恩义二字!不似你狗眼看人低,背信弃德!”

  言罢也不用印泥,直接使牙咬开了手指,任血液流出,决然地摁在了自己的证词上。

  冯伸己扔出去的刀,终究是扎回了自己身上。

  而案子审清楚了自然就要给出判决。

  先前堂上电光石火间的一番乱,外加许仲那句我虽噍类,亦知恩义的话算是彻底将围观东京城百姓的热情给激起来了。

  原以为瓦子里说书先生的讲的故事就够离奇古怪的了,没想到现实还要胜出一头。

  居然敢在太子殿下面前喊打喊杀,威胁人证的,真就是故事需要逻辑,现实不需要呗。

  “诶,你们说说,殿下会怎么判那个知州?”

  “咆哮公堂,当众行凶,威胁证人,还贪功欺君,照我说,杀他三次都不冤枉。”

  “是极是极,这等倚仗祖上才能当官的昏官就是该杀!咱们小民百姓安安分分过日子碍着谁了,偏他们来搅合。”

  普通百姓的一致意见使得一直没发过言的官员们坐不住了,出言驳斥道:“杀杀杀,杀甚杀,无知愚民,到底长没长脑子,本朝历来优待士大夫,太子殿下还能违背祖宗家法不成!”

  也正如开封府百姓所担忧的那样,赵昕陷入了杀不了的难题。

  堂上这些紫袍高官们各个都认为冯伸己有罪,可一谈到杀,不是沉默不语,就是魂游天外,甚至夏竦还搬出冯伸己过往平叛有功的例子,想让赵昕从轻发落。

  总之是免官罢黜也好,留放岭南也罢,但就是要留一条性命在。

  这样也能体现殿下您的宽厚仁德,而且官家也一直是这样做的。

  就差直接说你这样干大家将来都会和你唱反调了。

  赵昕高居主位,看着堂上的众生相,嘿然冷笑。

  本朝的这些官还真是的,无论政见如何,都默契守着不能杀文官这一斗争底线。

  难怪到了哲宗时期,坐大的文官士大夫集团已经能逼着哲宗承认不杀文官士大夫是祖宗家法了。

  和这些或因循守旧,或改革但有限的官员混在一起,怎么可能变法图强,江山一统呢。

  好在赵昕一直坚持两条腿走路,也不是全然要依靠朝堂上这些官。

  他望向了晏几道。

  他这几个伴读之中,属晏几道读书最好,最受宋祁喜爱,又早被他做了针对性特训。

  第49章 铡

  赵昕如今是全场瞩目的焦点,他的一举一动牵动着每个人的心弦。

  见他望向同样小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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