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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目睹折璇与自家大姐相处之后,还是生出了一点微妙的后悔。
他似乎不该这么草率地就把两人凑到一块。
更不该因为折璇经历坎坷,对家这个概念的感觉都是模糊不清的就早早经由信件许下好处,央求大姐做个中人,帮助折璇更好地适应环境。
反正甭管他姐是真心喜欢折璇,迅速接纳了她,还是因为他许下的好处够多,装得极像,总之他现在看着两人言谈甚欢的模样感觉背后毛毛的。
但客观现实并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
却说徽柔一确定折璇身份便两眼放光,直接弃了大呼小叫的赵昕,径直拉起折璇的手便走,反把赵昕几人抛在后头,仿佛扈从的家仆。
折璇生性清冷,并不是很喜欢旁人的肢体触碰,但一想到如今拉着自己的是赵昕的姐姐,当今官家的长女,便也强忍了下来,一副听之任之的乖巧模样。
寻常人家的姑嫂相处尚且是门大学问,况乎天家?
尤其是她方才还见到了赵昕被揪着耳朵不敢还手。
令她很难不想起馆陶、平阳、太平公主等史册旧事。
于是乎将心神戒备等级拉到最高,擎等着徽柔发问。
然而接下来徽柔的言行着实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先是欢喜地拉着她的手走开,待离得稍远些了才笑道:“先时我听娘娘和姐姐说最兴来有意成婚时还不信呢。
“这小子野马一般的性子,爹爹又宠着他,打小就没上过笼头,散漫惯了。
“去岁他年纪到了,爹爹又一直想抱孙子,连文武之别都破了,令天下州府将适合女子的画像画了无数,任他拣选。
“不说太子妃,就是有个侧妃庶妃也好。可他只不晓此事时被诓着看了一回,后头就说什么也不肯去了。
“为了少听姐姐几句唠叨,后头都少去见姐姐了,倒是让我多听了许多埋怨。”
折璇不由抿嘴轻笑,新仇旧恨,难怪公主今日下手颇狠呢,这顿打挨得不冤枉。
徽柔见有人捧场,愈发来了精神。
“他如今什么样的位置,你我都知晓。强按牛头不喝水,更甭说他了。
“他当初那个推拒的模样,我是真担心他犟着不成婚,再把爹爹和姐姐气出个好歹来。
“天幸碰到了妹妹你,不仅容貌上乘,性子和缓,还能在关键时刻制住他,才算是让我放下一桩心事。”
徽柔顿了顿,又小声说道:“最兴来慧则慧矣,但性子太过刚直骄矜,容易固执己见。府州的事我也听说了,妹妹你做得很好,姐姐让我谢谢你。
“你也不必理会宫中闲言碎语,若你不好出手,可来寻我。”
折璇听明白了,这是在为她府州药晕赵昕之事定性托底。
毕竟她当时的行为虽然是事急从权,为了赵昕生命安全考虑,但先斩后奏,以卑凌尊到底犯忌讳,足够有心之人借题发挥。
如果徽柔能出面拦一拦,这严重点可以上升到刺王杀驾的事情,也就会被圈定在皇族家事的范围内。
这是一份充满真诚和善意的见面礼,折璇笑着点头答应,算是接下。
见折璇毫不犹豫就接下这份见面礼,徽柔的心中也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折璇在畏惧徽柔“胞姐+公主”的身份,徽柔又何尝不害怕折璇“弟弟心尖尖上之人+未来太子妃”所能握持的权柄呢。
尤其是弟弟明显待这个女子不同,完全是椒房独宠之态。
历史上搅风搅雨的皇后、太后、太皇太后可比公主多太多了。
所谓的人情往来就是你欠我一点,我欠你一点,欠着欠着来往就多了,关系就密切了。
折璇既承了她的好意,徽柔言语就更加亲昵无忌起来,拉着折璇的手道:“这般的品貌,如此的性格,哪怕我是个女子也爱得不行,恨自己不是个男儿。偏最兴来会作践人,委屈妹妹你了,等会我让他给你赔个不是。”
纵然折璇兰心蕙质,在面对跳跃度如此大的话题时还是露出了茫然之色。
东京城里说话竟然是这个调调吗?好像有些听不懂啊。
这么看来还是赵昕与她合拍,在绝大多数时候都能省略说话这一步骤。
徽柔见折璇懵里懵懂,更是唾弃弟弟,想了想把话挑明道:“你两心意相通,私许终身无人能管。但这婚嫁一事还须得三媒六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最兴来实在是不像样子。”
这下折璇明白了。
却是在赵昕的坚持下,官家终于下了聘她为太子妃的旨意。那么按照国家礼制,她现在得在府州待嫁,等着礼部有司官员上门将她迎到东京城。
可她却随着赵昕一道回京了,给礼部官员出了大难题。
赵昕监理国政多年,又有实打实的政绩,而且是真的记仇小心眼,报复从不隔夜,得知此事的百官必然不敢说他什么。
那么作为代价,她就得背上狐媚惑主的名声。
想来也唯有徽柔这个姐姐敢拐着弯吐槽弟弟执拗急色,用言语开解她了。
折璇笑,愈发觉得徽柔率直,皇家生活没有她想象得那么恐怖了。
“大姐误会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