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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上她眼尾因害怕而滑落的泪花,“崔夫人莫要忘记了先前答应的话,若不愿,钧也不会做出逼良为娼之行。”
“老爷想如何,都可。”逼回泪眼的玉荷颤抖着伸手揽住男人宽厚的肩。
随着他的欺身下压,今夜自是玉炉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帘外声,敛眉含笑惊。
柳阴轻漠漠,低鬓蝉钗落。须作一生拚,尽君今日欢。
很快,崔玉生因赌博抵押走的院子和回春堂都还了回来,还是县令亲自还上的。
这让崔玉生立马成了不知多少人争前恐后巴结的对象,更有人打听他和县令是什么关系,他又怎好如实相告,只能借着酒精来麻痹内心的痛苦。
要不是玉娘做出了牺牲,哪有会这群墙头草的趋炎附势。
他越是清醒的明白,越是万箭攒心,痛不欲生。恨不得就此溺死在酒精里才痛快,好像只有这样,他才不会那么难受,也不用面对现实中那个无用又窝囊的自己。
喝得醉醺醺的崔玉生拎着半瓶青梅酒摇摇晃晃的回家,正摸索着烛台将蜡烛点亮。
等室内变得明亮,他看着陡然出现在屋里的女人,险些一跃而跳。
待崔玉生看清楚屋里人是谁后,连那醉意熏天的酒意也跟着散去了大半,舌头紧张得直打结,两只手不知如何安放。
他想要伸手触碰她,又唯恐身处梦中,眼前所见不过一碰即碎的镜花水月。
他眼睛呆呆的,又充斥着贪婪的深情望着眼前的女人,“玉娘,你回来了,我好想你。”
随后又像是自问自答,带着痴痴的笑,“没关系,哪怕是梦里,只是你愿意来我梦里看我也好。”
“这里也是我的家,难道我不能回来吗。”见到他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玉荷以为她应该是愤怒的,是咆哮的,是幸灾乐祸,也该是贬低他,用尽世间恶毒字眼诛他心的。但她没有,因为不想变成和他一样卑鄙无耻之人。
何况最后真正做出了选择的是她,他们只是推她上路的刽子手。
“我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两只手交搓在前的崔玉生无促得如孩童,“玉娘你肚子饿不饿,我去厨房给你煮饭吃好不好,就煮上次你说喜欢的鸡蛋面。”
“你要是不想吃鸡蛋面,我们出去吃,吃你爱吃那家小馄饨,王婶家开的桂花酒酿小丸子好不好,现在天热,喝起来最是解暑不过。”
见他事到如今还妄想回到之前的玉荷忍着冲上去抓花他脸的冲动,淡淡道:“我是来拿和离书的,休书也可。”
“玉娘,我………”再次听到《休书》二字的崔玉生如被一桶冰水迎头浇下,惊慌失措间连舌头都犹如打了结,急迫地抓住她的手苦苦挽留,“玉娘我们不要和离好不好,等此厢事彻底尘埃落定后,我们依旧像以前那样过日子好不好。”
“我发誓,我已经改了,我不会再沾赌,如果我再沾上赌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而且母亲已经知道了不能生的人是我,她答应过我以后不会再催生了。所以你不要同我和离好不好,只要你不答应和离,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能做到。”
“好啊。”将手从他掌心抽出的玉荷唇角勾起,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恶意,“那你去死吧。”
崔玉生被她的话给骇到得连连后退,“玉娘,你,我。”
“你不是说无论我要你做什么你都能做到吗,那我要你去死,你怎么就做不到。”
崔玉生对上她冷漠的一双眼睛,凄凉一笑后露出释然的深情,“好,如果我死了能求得你的原谅,那我去死又何妨。”
崔玉生转身去厨房拿出菜刀架在脖间,眼尾湿润带着眷眷不舍的深情,“玉娘,此生是崔玉生我对不住你,但愿来世我们再相遇,我们在做夫妻。”
在菜刀割破他的外层油脂皮,洇出一抹血色后,玉荷抓起旁边的茶壶劈头盖脸的朝他砸去,“够了。”
突然被茶水砸来的崔玉生非但没有生气,心里还生出一抹绻绻甜蜜,“玉娘,我就知道你心中还是有我的。”
“你放心,我最近都没有去赌了,我………”
“我只是不想看见自己被道德绑架后救下的人又当着自己的面去死,与其如此你还不如一开始就去死。”打断他的玉荷取出写好的和离书递过去,“签字吧,往后你我二人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意识到玉娘不是在开玩笑的崔玉生怔怔地看着这张薄如蝉翼,却让他痛苦万分的放妻书,忽然想起了罗书怀强迫他签的那份放妻书,伸手取过把它撕成碎片,泛红的眼睛里全是痛苦的哀求,“玉娘,能不能不要和离,因为我完全无法想象失去你的后半辈子该怎么过。”
“要是早知道我失去你后会那么痛苦,我就应该宁断双臂,哪怕去死也不会做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事来。”
门外的崔母亦是暗暗垂泪,她如何不知那日她亲手将玉娘送到别的男人床上时,就彻底斩断了她和崔家的缘分。
她恨老天,怨苍天,为什么要让好好的一个家分崩离析,家不成家,夫不成夫。
“玉娘,你那天走后玉生就后悔了,要不是我拦住他,只怕他真的要去了半条命。”崔母深知自己在无颜出现在她面前,可仍是想要再见她一面,请求她的原谅,“我知你有怨有恨,你若要恨要怨就全冲我来吧,是我没有教好玉
生,也是我舍不得他变成一蹶不振的废人啊,玉娘。”
“崔夫人要是真为他好,就让他早日给我一纸休书。”忽略心脏不适的玉荷望着跪在地上哭得溃不成声的崔母,并没有伸手扶她起来,只是避开了她跪向的自己。
从崔母跪下来求她做出选择的那一刻起,他们之间的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