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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齿,那两排牙齿无规律地进行着咬合,把萧烬的舌头切破了一个口子。

  他刚把萧少爷的牙齿分开,被他松开的那条手臂又鱼儿一般跳动起来。

  ——六年前他伺候萧烬时,床边一直备着带绒的绳子,只要萧烬发了风症,把人绑上,嘴里塞了布头就好。

  可如今他手头什么都没,顾此失彼,左右支拙。

  沈玉衡咬牙道:“冒犯了,少爷。”

  他把萧烬的一只手拿起,并上另一只手,举过头顶,压到床架上,又看向床头的两块巾帕——都擦过秽物不能使用。

  沈玉衡亮出犬牙,扯了一段袖子下来,用嘴递到萧烬的嘴边,再用被萧烬咬得鲜血淋漓的手将布料拉进口腔,填进唇齿之间,护住舌头。

  他确定萧烬不会再咬伤自己,才把手拿出来,随意甩掉血珠,又看向萧烬被自己压制住的双腿——肌肉全都绷紧,用尽全力一样得在使劲。

  还好他已经长得这般大了,压制萧烬轻轻松松,不然这种情况他只能叫上宋公子进来帮忙,保全不了主子的颜面。

  他提起被褪到萧烬脚踝的裤子,拉到腰头,躬身连咬带拉地系好腰带,又将被子拉了起来,盖到萧烬身上。

  碍眼的角先生和脂膏则是塞到了床下的抽屉里。

  虽然弄得床上鲜血淋漓,但萧烬总算变回了清清白白的样子。

  沈玉衡松了口气,汇报道:“少爷,都打点好了,我让宋公子进来看看可好?”

  萧烬面颊紧绷,过了好半会,才竭尽全力弯了弯眼睛。

  沈玉衡鼻子一酸。

  他家少爷从前就是这样,不管有多难受,都惦记着哄他。

  是世界上最最好的主子,最最坚强的人。

  他温柔地看着萧烬,扬声唤道:“宋公子,少爷犯风症了,快进来!”

  宋维谦像是等待已久,瞬间破门而入:“我看——”

  他一愣,见萧烬被沈玉衡整个压在床上,床褥之上全是鲜血,吓了一大跳,立马喝道:“你做什么!”

  “快来,少爷刚完事就犯了风症。”

  沈玉衡道:“你给少爷扎个针,不然一直抽下去少爷怕是要体力耗尽!”

  宋维谦听他这么说冷静了些,走到床边仔细一看,萧烬的嘴上有血,沈玉衡的手上有口子,发生了什么就很明晰了。

  他掀开萧烬的上衣,扎了几针下去,萧烬挣扎的动静明显小了下来。

  宋维谦这才搭上脉,问道:“萧烬,你还醒着么?”

  萧烬眼珠子晃了晃,不知是醒是昏。

  宋维谦品了品脉,道:“脉象比之前有力了些……也没有烧热,吃点东西就能睡下了,把精神养回来,明日清醒了便无大碍。”

  萧烬了解宋维谦的行医话术,这么说多半他就是没问题了,他朦胧中笑了一下,阖起双目酣然睡去。

  鼾声瞬息响起,宋维谦听了,笑骂道:“没心没肺的,知道没事了倒头就睡,东西也不吃。”

  沈玉衡依然压着萧烬,他见少爷还能打鼾,证明不是昏迷,汗涔涔的脸上也露出点笑意,问宋维谦道:“少爷能吃点什么?等下我来喂。”

  “几口粥食,别喂太多,不然得吐。”宋维谦道。

  沈玉衡点点头,对跟着宋维谦一起进来的多鱼道:“多鱼,带一小碗热粥进来。”

  多鱼得令,出门去备粥食。

  萧烬情况稳定,只等风症平息以后就能收针;宋维谦闲来无事,便挑了块化瘀药膏给萧烬处理手上的淤青。

  他望着沈玉衡脸上的口水印,问了些刚才屋里的情况。

  沈玉衡挑着和床事无关的答了,萧烬的身体也在两人一问一答之中平静下来,不再挣扎。

  宋维谦从萧烬的胸腹间将针拔起,羊脂白玉般的肌肤上全是红色针眼,朱砂痣一般排布着。

  沈玉衡从床上下来,给萧烬拉好衣衫,盖上棉被,再次确认道:“少爷没有危险了?”

  宋维谦轻哼一声:“我配的假死药,药力已是极轻,急发期过去,自然就没事了,明日他必能醒来。”

  他怜爱地摸了摸萧烬的脸庞,蹭走唇边的几缕鲜血:“萧烬底子差成这样,都能熬到今日,他定然命不该绝。”

  沈玉衡从萧烬的嘴里轻轻捏出布头,拿袖子擦去萧烬脸上的血污。

  凤眸里满是温柔之色,如汩汩泉水,流淌晃荡。

  他附和道:“少爷定会多福多寿,长命百岁。”

  萧烬睡得深沉,漂亮的眉峰上皱起浅浅的折痕,嘴角却挂着点笑容,像是梦里都在应和他们。

  多鱼叩了叩门扉,道:“沈公,粥来了。”

  沈玉衡道:“放这儿。”

  多鱼将木案放到床头,沈玉衡又对宋维谦道:“宋公子把药也放这儿吧,我给少爷喂了,你先休息去。”

  宋维谦听到沈玉衡的逐客令,面上却透出些不愿意来,梗着脖子还想继续留下。

  多鱼机敏地道:“宋太医,小的带您去客房,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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