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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烬双手慢慢交握,一手松松地搭上另一手,圈握起来,不太规整地叉着手,恭贺道:“恭喜沈中贵任职提督京营,督公年少有为,将来必会前程似锦。”

  沈玉衡眼疾手快地拦下萧烬叉起的玉手。

  这礼节向来是下级向上峰做的,哪有主子向下人行叉手礼的道理。

  纵然他和萧烬之间的规矩不多,叉手礼又是前朝的事情,这却是萧烬第一次向他反过来行礼。

  沈玉衡半点也没被人恭祝的喜悦,反倒满心惶恐,局促不安。

  他不自觉地捏了一下主子的手背,连忙又松了开来,不敢造次;好大一个块头的御前中贵,在旧主面前无措地期期艾艾起来。

  “少爷,少爷别……”

  萧烬哪知一个小小的行礼也能吓到沈中贵,本是诚心庆贺,反而把人吓得没了魂。

  萧烬幽幽轻叹,松开了手,沈玉衡这才缓和下了神色。

  萧烬摇摇头,对这傻玉衡又怜又爱,柔柔地问道:“刚才那公公在给你颁旨之后,说你的头上伤着了?是在哪里?我的眼神如今实在不好,竟是这么久都没看出来……”

  萧烬说话间,沈玉衡已从床上掏出被中香炉,放进萧烬的手里,让主子搭着暖手。

  听完问话,沈玉衡立即把脑袋侧了侧,让没伤着的那面对着主子:“不妨事,就是在宫里磕碰了些。”

  萧烬眯了咪眼睛,轻声道:“若只是磕碰到了,圣上何须说一笔勾销,还要下旨封赏,见了你的伤又有可能懊悔心疼,你……是和圣上起了什么龃龉……”他疼惜地问道,“受到了责罚吗?”

  沈玉衡心头重重跳了几下,垂首着脑袋心虚地道:“不曾……受罚,是圣上无意磕碰到了我,因此对我有些歉意。”

  萧烬轻叹一声,也不知信了没信:“那你让我看看……过来些,让我看看,好么?”

  沈玉衡连忙表态:“少爷,您只消吩咐一声,我莫敢不从。”

  萧烬浅浅一笑,清晰地吐出两个字:“过来。”

  沈玉衡眼神一亮,大狗狗一般顺从地凑了上去,也不敢再阳奉阴违地遮掩伤疤了。

  把整张脸都送到萧烬的眼前。

  然而他家少爷的眼神如今不好了,始终在眯着眼睛费力地打量,沈玉衡就又靠得近了一些,再近一些……

  直到彼此呼吸交错-

  冷宫里。

  沈玉衡蜷着身体缩在床脚。

  ……说是床,其实也就是块冷冰冰的木头,表面还不平整。

  至于床铺和被褥,沈玉衡努力了,但是实在没有找到那么舒服的东西。

  他只能睡在这块木头上,闭紧眼睛,努力让自己睡过去。

  沈玉衡平时养的精细,白皙的皮肤很快被粗糙的木面磨出了一片红彤彤的擦痕。

  他起初以为这已经是最坏的处境了,直到他发现自己的意识有点朦胧,呼吸也逐渐热了起来。

  【宿主,你病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确实发热了。

  沈玉衡呆滞地睁着眼睛思考了一会,重新又闭上了眼。

  就算找许太医给他治病,也必须有个人去帮忙喊他过来。

  然而,沈玉衡现在背的黑锅太大,许太医肯定不敢治他了,传话的人……也不好找。

  还是保存体力,多睡一会吧。

  他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过了不知道多久,他在高烧中被人抱起。

  那人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似乎是被他烫到,不满地啧了一声。

  他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声音。

  过了一会,那人默默地掀开他的衣服,把冰凉的手往沈玉衡身上乱摸。

  ……变态啊!

  要是沈玉衡还清醒,肯定不会让别人这么抱着自己占便宜。

  可他实在太难受了。

  那人冰凉的手指笨拙地在他身上摸来摸去,将沈玉衡身上的高热汲走了几分,确实没那么难受了。

  只是动作生涩僵硬,明显是没伺候过人的。

  沈玉衡的眼皮颤动了几下,那人的动作却忽然顿住了,几乎是一瞬间抽离了出去。

  他似乎很害怕。

  怕沈玉衡睁开眼,看清他是谁。

  第 47 章  第 47 章

  47

  这一夜,宫里想必有很多人因为萧槐的死彻夜未眠。

  草拟诏令的臣子们人心惶惶,萧槐的嫔妃们惴惴不安,城外叛军之乱仍然未平,所有人都看不清未来会如何发展。

  萧烬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平静。

  毕竟萧槐注定要死在他称帝的路上,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萧烬已经无数次策划过弑父的计划——

  第一次,他计划在中秋宫宴结束后,让埋伏在养心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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