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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要见我时,我也紧张。”

  沈玉衡一愣,偏头看向萧烬,就见萧烬慢慢说着:“我那时想,难道因为我在御膳房偷吃了一块糕点被发现了,还是他看上了我这张脸。当时我都做好了要自戕的准备,结果他问我,想不想日后做坐着受人跪拜的那个人,坐在他的位置上。”

  怎么会不想。

  在宫里的奴才,即便是东厂的人,都想坐上掌印太监的位置,从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即便是见了天子也不必行大礼。

  他再也不用受欺辱。

  萧烬稍稍偏头,对上沈玉衡的眼睛。

  他抬起手,橙黄色的烛光将沈玉衡的脸柔和了许多,叫那张本有几分凌厉似雪花的面容瞧着就好似玉雕出来观赏物一般,极其漂亮。

  他覆上沈玉衡的脸,粗粝的指腹轻轻擦过沈玉衡的颧骨:“殿下,你想过么?那把龙椅。”

  沈玉衡眼睫微动,他还未低下视线,萧烬就淡淡道:“看着我。”

  他不敢躲开目光,只能望着萧烬,轻声细语地说:“…没有。”

  沈玉衡眼都不眨:“厂公,我与你不一样…我只想活下来。”

  萧烬微挑眉。

  他发现有件事是他错了。

  他也不是完全能看透沈玉衡的,至少此时,他不确定他说的是真是假。

  能够在这深宫里活下来的…怎么会有等闲之辈?

  沈玉衡真的没有想过那把龙椅?

  “只要殿下永远不会背叛臣,臣就会永远保护殿下。”

  萧烬勾起唇,用随意的语调与沈玉衡说,好像是起誓,又好似是随口的一句调笑:“即便有一日天下大乱,叛军打进了宫里,臣也会挡在殿下身前,他们不踏过臣的尸体,就伤不到殿下。只要殿下不背叛臣。”

  沈玉衡:“……”

  他对上萧烬阒黑的眸子,烛光使得萧烬的脸半隐在黑暗中,像是藏起了狰狞一面的妖怪,一半瑰丽浓艷非凡,一半如恶鬼般可憎,也叫人无法分辨这话的真假。

  尤其萧烬说这话时,眼睛是半玩味地睨着他,指腹也亲昵甚至有几分狎弄地在他的脸上摩挲着他半边脸的五官轮廓。

  沈玉衡被他摸得头皮发麻,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他不知道萧烬这话的真假、有几分可信。

  他只知道他一件事,想要活下去,就只能说——

  “好。”

  谁会说不好,找死吗?

  萧烬便笑起来,跟摸摆件似的,蹭蹭他的眼皮:“真乖。”

  随后他起身,点燃了宫灯:“那殿下便准备吧。”

  灯亮起的刹那,宫人就鱼贯而入,要服侍他准备早朝。

  沈玉衡注意到换了批人,不由多看了眼。

  萧烬今天心情是真的很好,所以他多说了句:“前几日都忙,没来得及过眼殿下身边的人,那些个有大半是新人,不太熟手,昨日我得了空,便亲自给殿下挑了一批。”

  他咬重了“亲自”二字,也是提醒到了沈玉衡,这些人都是他的。

  偏偏萧烬还要极其恶劣地问一句:“殿下可还满意?”

  沈玉衡瞥见朝他伸手的侍女手上的剑茧:“……劳烦厂公操心。”

  至少,不用担心会有旁人刺杀他吧。

  沈玉衡又看了看那些个太监,微抿了下唇,还是鼓起勇气问了萧烬一句:“小圆子…也给换走了么?”

  他之前见小圆子同萧烬低声说着什么,还以为他也是萧烬的亲信之一,不会被换。

  至于为何会期待小圆子不被换,则是因为这几日只有小圆子敢与他说几句话,前些夜里他看见一只受伤的鸟雀,也是小圆子帮他给鸟雀处理好伤口,还安慰他说能治好的,昨日就带给他看治好了的鸟雀,交予他亲手放飞……

  沈玉衡就觉得,或许因为小圆子年纪不大,所以哪怕是萧烬的手下,心里也总还是有几分良善。

  萧烬扬眉。

  沈玉衡看见他反应时,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小圆子是太监,萧烬也是。萧烬作为太监,却对他动了那般心思…现在指不定会吃醋。

  然而萧烬没说什么,只是问了句:“你想叫小圆子在你跟前服侍?”

  沈玉衡听他语气只是有些意外,没有恼怒,便定了定心神:“若是厂公方便的话。”

  “没什么不方便的。”

  萧烬笑了下:“说起来他确实与你年纪相仿。”

  他示意:“赵宝。”

  候在外间的赵宝立马转进来行礼:“厂公。”

  萧烬:“让小圆子收拾收拾,调回来继续在太子跟前服侍。”

  因为视角问题,沈玉衡没注意到赵宝的表情有一瞬的古怪:“…是。”

  赵宝也不是个傻的,大概猜到了缘由,也没有蠢到在沈玉衡跟前问萧烬那刑讯那边谁替班接手。

  就是有点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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