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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里。

  她的头越压越低。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不小心打扰她们,及时表达过歉意,她们不接受情有可原,但为什么反过来对她品头论足。

  巴雅和象群的成员,明明都夸她长得好看可爱。

  有的象虽然没有直说,但也从没在注视她的目光中,展现出什么嫌恶意味。

  白宁想不通。

  因为长得不一样,就要被扣上莫须有的不祥罪名,就要被当做异类吗。

  都是象,象和象的区别怎么这么大。

  白宁看着地上的影子。

  和以往哪个夜晚并无二别。

  她恍惚着,用鼻尖描绘影子的轮廓,像是借着月色,在描绘灵魂。

  自言自语道:

  “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你得到的所有优待,都是因为她。”

  “因为她喜欢你,她目光触及你的每时每刻都充满善意,你便以为弱肉强食的世界,到处都是美好,没有丑陋与纷争。”

  “因为她喜欢你,她的象群成员爱屋及乌也对你充满善意,你便以为你生来该受优待,听见不好听的话,被冷淡地对待,就不适应,落寞伤神不已。”

  “因为她喜欢你,她觉得你在她眼里哪哪都好,你便自信膨胀,忘乎所以,不记得外来者的身份,心安理得地每天得过且过。”

  “可她喜欢的到底不是你。”

  “她喜欢的是你的壳。”

  影子的轮廓仿若骤生荆棘,白宁鼻尖生疼,惊惧回撤。

  被喜欢,真是一件危险的事。

  她在此刻,彻底坚定要离开的想法。

  胆小也罢,不愿自欺也罢,白宁实在惶恐不已。

  她无法替原身承担巴雅的喜欢-

  白宁脚步匆匆,特意避开大路,选了一条狭窄的幽径,准备埋头扎进去。

  却不想,那里是个半米来深的坑。

  她前肢不小心踩空,整只象失去平衡。

  即将膝盖砸地侧翻,一根象鼻突然从侧后方伸出,用尽全力支撑她。

  “巴雅——”

  白宁没过脑子脱口而出。

  真的把名字叫出口,她鼻子酸得不像话。

  下意识的反应,最能表达真实心境。

  明知巴雅极大可能喜欢的是原身,白宁依然无法阻止自己期待巴雅的靠近。

  她惊喜地回头。

  却看到,慈爱地笑着看她的桑拉。

  “崽,迷路了?”

  “姨婆来带你回家。”

  白宁没想到,竟是桑拉。

  她自打来到巴雅的象群,几乎没有与桑拉单独相处过。

  桑拉是所有象群成员中,对她而言相对比较陌生的存在。

  她们交流不多,所以白宁理所当然地觉得,桑拉对她的关注也少。

  在并不熟悉的对象面前,人总是偏向于维持体面。

  白宁以为桑拉对她和巴雅的事一无所知,她脸上强装淡定,情绪一下冷却下来。

  “姨婆我对,我迷路了。”

  白宁很紧张桑拉接着问为什么她会迷路,巴雅在哪里,眼神躲躲闪闪。

  好在,桑拉只是温柔地看她。

  将她扶稳,辅助她把脚从坑中抽出来,便很有分寸地后退,不再触碰她。

  “肚子饿了没,姨婆刚才过来的路上,看到一颗果树。”桑拉俏皮地挤挤眼,“你喜欢吃果子,姨婆单独带你去吃,全给你吃,不分给其他象。”-

  桑拉带白宁来到那棵果子树下。

  她伸长象鼻,勾下果子,递给白宁。

  白宁边吃她边勾,看上去,闲适悠闲,像真的单纯带白宁来吃饭不为其他。

  白宁刚开始吃得比较拘谨,谦让地叫桑拉也吃,桑拉说她不爱吃果子,白宁才安下心,一口接一口大快朵颐起来。

  人在填饱肚子的过程中,大脑一般暂时停止复杂思考,满门心思只有吃吃吃,嚼嚼嚼。

  象也不例外。

  桑拉趁白宁吃得满嘴淌果汁,用鼻尖的指状突起摘了几片树叶,爱怜地替白宁擦嘴,柔声问:“果子甜吗?”

  白宁眯起眼睛:“甜。”

  桑拉又问:“跟苦根的草比起来,你更愿意吃哪种。”

  白宁不假思索:“果子。”

  桑拉意有所指:“好崽,说得好,那你就应该一直挑甜的东西吃。”

  白宁没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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