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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家的第二回异动,便是他死前。

  “冷落苏惟,并非因为要提拔云家,他已露出破绽,我不能不防。”

  他将头埋在苏皎脖颈。

  “重用云家,也远非你所看到的模样。”

  云相的两个儿子都参科举,云家如日中天,若两个儿子再先后入仕,那不是他想看到的局面。

  他借势允了云相两个儿子爵位,将他们从翰林院调出。

  “云缈出现在乾清宫被你看到的那一天,是因为从她身上掉落了我大哥的玉佩。”

  他亡兄那么珍视的玉佩,出现在一个女人身上,还是一个,从前从没听谢鹤提过的人。

  谢宴不得不怀疑。

  之后的清查,云缈表现的很是正常,她只说那块玉佩是旁人赠予,却绝口不提是谢鹤。

  频频的接近,宫宴的递酒,她如同所有将要入宫参选的秀女一样,仿佛所有刻意的示好,都是为了入他的后宫。

  直到——云相府大喜,他与苏皎亲临。

  他中途独自去醒酒,在相府早就准备好的厢房,却闻到了一股甜腻的香味。

  做了皇帝后的警觉使他立时醒神,便见云缈入内。

  “臣女有事禀与皇上。”

  谢宴正要开口,却发觉随着那股香味越发甜腻,他身上竟也开始有些燥热。

  刹那,他就意识到了什么。

  几乎没有犹豫,谢宴抽了一侧的剑抵在她脖子。

  “现在,滚出去。”

  门外已隐有宾客的欢笑声,他脸色难看地攥紧剑,就要刺过去。

  “娘——”

  孩童稚嫩的声音比宾客先进来,约摸三四岁的孩子摇摇晃晃地跑了进来,抓住了云缈的手。

  一张和谢鹤相似四五分的脸晃入他眼中。

  云缈抱着孩子失声痛哭。

  那双蟒佩又落在眼下,他又惊又骇。

  “说清楚。”

  “臣女委实没有办法了,他慢慢长大,臣女不能让他随臣女蜗居一辈子,或者背负上如同大皇子殿下一样的骂名,入宫是下下策,臣女真正的想法,是要将这孩子……托付给皇上。

  若他能好好活下去,臣女立时死了也甘愿。”

  她朝他手上的剑撞过去,谢宴闪身让她撞空,紧接着大门推开,苏皎与几位夫人进来。

  “这屋里好像有人……皇上?”

  鬓发凌乱哭着的云缈和孩子晃入众人眼中。

  彼时因为登基前的事变,臣子百姓迁怒到亡兄身上,痛骂厌恨,恨不能剥其骨鞭其尸,他无法为死去的亡兄正名,却不能看着他的孩子落入和他一样的境地。

  他还太小了,若从那时便背负上罪名,任他是皇帝,保下他的命,也不能看着他一辈子毁于流言。

  他已欠了大哥一条命了。

  “朕的孩子。”

  众目睽睽下,谢宴阖上眼,如是说。

  他知道自己跳入了云家的局,可当时的情况——他只能如此。

  往事回笼,他抱紧她。

  “皎皎,许多事……”

  “若当时便是这样的情况,你为何没有告诉过我?”

  暗道里,苏皎打断了他的话,仰起头,与他对视。

  立时,他仓皇垂下眼,几乎不敢再看她。

  为什么?

  查证苏惟的确参与那晚事变后,暗卫将确凿的证据搁在他面前时,谢宴再命人细查苏家。

  却查出一些他从前不知道的事。

  苏皎入宫后的半年内,苏惟频频命人往永宁殿传信,意图将她带出来。

  他甚至命人筹备了完整的计划,只是不知后来为何搁置。

  那一丝突然得知她不愿入宫的不舒服横在他心头,到了晚间谢宴揉眉。

  从前是从前,永宁殿那般的日子,谁家的姑娘也不想耗在这一生,她也没有做错。

  撇开这一丝想法,晚间他与苏惟对酌,借势试探兵马。

  苏惟嘴很严,最后也什么都没吐露,却在他转身离开的刹那,听见苏惟身上掉落了东西。

  一个精致的香囊,他攥在手心,喃喃欢喜,僭越地喊着妹妹的闺名。

  “皎皎,皎皎。”

  谢宴转身,他醉醺醺地抬起头,几乎露出一个挑衅的眼神。

  “妹妹从前惯喜欢做这些的,那时候还说,日后要嫁近一些,给亲近的夫君也做一个保平安的香囊。”

  挑衅的伎俩很拙劣,谢宴看着名义上与她是兄妹的人皱眉。

  他第一回看出,苏惟对她是那样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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