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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音仿佛近在耳畔。

  像从黑暗中蔓延而来,仿佛什么湿润黏腻的东西正潜伏着靠近。

  “……嗯?”

  这点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中十分明显。

  秋澄霁立刻回过神来,少年微微皱眉,耳朵动了动,却分不清声音的来源。

  四周黑沉沉一片,唯有月光洒下的地面泛着清冷的光泽。

  他缓缓低头,视线扫过脚下的青石板,突然发现一片暗色的痕迹正逐渐扩大。

  血。

  深红色的液体顺着青石板的纹理蜿蜒着,形成细细的流线,像蛇般缓慢地爬向远处。

  而滴答声正是它落下时发出的动静。

  秋澄霁愣了愣,他抬起手,摸向自己的脸。

  指尖所触及的皮肤湿漉漉的,冰冷的液体顺着下颌滑落,渗进衣领。

  他慢慢地把手收回到眼前,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了掌心的模样——

  血迹深红,浓稠得发亮,顺着掌纹缓缓滑下,凝成一滴滴坠落在地,发出微小的声响。

  少年眼神微动,又抬起另一只手按向胸口,指尖压在衣衫上时,触感湿冷而黏腻。

  低头看去,那身深色的衣袍正被暗红色的血液浸透。

  滴答声越来越快。

  他的手缓缓滑过胸口,又摸向腹部和腰侧。

  布料下方尽是湿漉漉的血液。

  一瞬间,寒意刺骨。

  秋澄霁盯着掌心,抿了抿唇,面无表情地低声说道:“啊……原来是我在流血。”

  他垂下的眼眸深不见底,半晌才低低自言自语,“差点忘了,还得去拿药。”

  手从胸口滑落,袖子遮住了那片刺目的血迹。

  他转身迈开步伐,脚下像是踩着一片冰冷的血海。

  血腥味越发浓烈,风中夹杂着一丝腥甜。

  他身后带血的脚印缓缓消失在夜色中,只剩下夜晚的风声在空荡的庭院里回荡不止。

  *

  明鸢撩起一截车帘,微凉的晨风夹着新鲜的青草气息扑面而来,驱散了连日来病榻间的沉闷。

  蜿蜒的田间小路,路旁野草丛生,目光所及之处的草地中点缀着星星点点的小黄花。远处是连绵的山脉,山顶隐约笼罩着一层淡薄的雾气,随着阳光的升起渐渐散去。

  偶尔有几只她叫不上名字的雀鸟从空中掠过,叽叽喳喳地鸣叫。

  马车内的布置简单,车厢虽不宽敞,但铺着一层厚实的软垫。靠墙的位置还挂着一个小小的竹编篮子,里面装了些干粮和水壶。

  明鸢放下帘子,靠着车厢,有些无聊地翘起腿。

  这里景色美是美,看久了好像就有点腻了。

  如果能下去玩一圈,说不定她还有点兴趣呢。

  今日天刚蒙蒙亮,她还没睡醒,秋澄霁就直接将她从床上摇了起来。

  对方告诉她,他已经联系到了一位传闻中非常厉害的医师。这位医师据说有着阴阳眼,可以看见常人看不到的东西,说不定能瞧见她,从而对症下药。

  明鸢本想拒绝,心里实在不愿意折腾。

  毕竟她自己的身体,谁都不能比她还清楚吧!

  然而秋澄霁的态度却格外强硬,甚至连她耍赖的机会都不给。

  一番僵持之后,明鸢泄了口气,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和头小牛犊似的。

  出去就出去!

  反正她在床上睡了那么多天了,现在到外头透透气、晒晒太阳,怎么都比继续困在屋子里强。

  马车一路出了城,向郊外驶去。

  阳光愈发明媚,郊外的空气清新,混杂着泥土和青草的芬芳。马车辘辘的车轮声和鸟儿清脆的鸣叫交织在一起,听着让人心情都舒缓了不少。

  草丛里时不时有小动物窜过,动作带起一阵沙沙声。

  车厢的空间有限,明鸢一个人坐在里面,靠着软垫吃旁边的零嘴。

  秋澄霁则坐在前头,和车夫一同御马。

  隔着木质车厢,偶尔能听见他和车夫的低声交谈,但明鸢试着竖起耳朵,却听不太清具体的内容。

  没过多久,马车突然猛地一顿,车厢微微晃动了一下,弄得明鸢差点没坐稳。

  外头传来秋澄霁一声低喝:“嘘——停下!”

  少年的声音清晰而急促,带着些许不悦。

  嗯?

  又出什么状况了?

  明鸢愣了愣,放下手中的零嘴,抓着帘子掀开一小片,探头往外看去,嘴里喊着:“怎么了,怎么突然停啦?”

  外头没立刻回应,明鸢又把头往外伸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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