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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因为明鸢是除了父母以外,第一个关心,第一个陪着他、说在意他的人。
少女笨拙地接近他,而当时的他原以为这些都只是一场不值一提的闹剧。可当对方真的离开,他才发现,那些细碎的点滴已经深深刻进了他的生活,连梦里也难以摆脱。
然而,好不容易出现了在意自己的人,对方却死在了他的剑下。
那一天,心魔趁虚而入,将他阴暗的情绪放大到极致,他甚至都不记得自己下手时是什么样的表情。
只记得明鸢倒在自己怀里,眼神一点点涣散,嘴唇微动却没发出声音,身体逐渐冰冷,最终化作光点彻底消散的模样。
也是自那天起,他的精神状态一落千丈。
每次闭上眼,心魔的低语仿佛又在耳边回荡,让他心绪难宁。
他开始不要命地练功,日复一日地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哪怕每一剑都深入骨髓,他却从未停下。
那些疼痛像是唯一能麻痹他的东西,能让他暂时忘记明鸢死在他怀中的样子。
可越是压制,情绪却越难以控制。
到了后来,心魔的声音愈发清晰,他也愈发无法自控。
有一次,他甚至在练剑时,脑中浮现出明鸢倒下时的模样,手里的剑停不住地颤抖,最终一偏,竟直直地对准了自己的心口。
冰冷的剑尖刺入胸膛的那一刻,秋澄霁倒吸了一口凉气,鲜血从伤口涌出,渗透了他的中衣。
剧烈的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却意外地让他感到某种快意。
是这样吗?
他想,那天的明鸢,也这么痛吗?
她倒在他怀里时,是不是也如现在的他一般,痛到无法言喻?
她会不会讨厌他讨厌到了骨子里,甚至永生永世都不愿意和他相见?
可惜,他终究无法像她一样消散。
因为体质特殊,不管伤得多重,他的那些伤口都会以常人百倍的速度愈合。
他试过无数次,甚至比任何一次都狠,却始终无法如愿。
每当剑伤愈合时,疼痛便化作沉甸甸的空虚压在心头,久久挥之不去。
某一天,当心魔再次复发,他的情绪彻底失控时,他又一次将剑对准了自己。
血液从伤口涌出,他却仿佛毫无知觉。痛觉和混乱的情绪交织,让他无法分辨现实与幻觉。
这种痛苦蔓延全身的感觉,让他愈发沉迷其中。
就像是身体上痛苦,他的意识才能得到短暂的解脱一样。
每到这个时候,秋澄霁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如果疼痛能让他离当初的明鸢更近一点,那就再多些,再深些。
就这样一路折磨着自己,他终于照着自己的原计划来到了京城。
本以为这里也没什么不一样,可却在到了地方的第二日,他一直放在身上的小圆片却突然重新恢复了光泽。
在发现圆片亮起来的时候,秋澄霁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
无他,因为这圆片是他曾经在晋阳镇时,在明鸢身上留下过的定位法器。
原本黯淡的圆片亮起,证明城中有她的气息。
不管这气息究竟是什么,他都必须要寻来。
*
“为什么你……身上有她的气息。”
秋澄霁盯着她,目光直直盯着她的眼瞧,似乎想从中看出什么其它的情绪。
他本以为,这京城中有着明鸢气息的东西,就是那个刚刚出土的盒子。
可现在凑得近了,他竟是隐隐从面前这个陌生少女的身上,感受到了同样的气息。
明鸢咽了口唾沫。
她硬着头皮对上秋澄霁的视线,同时努力控制着自己脸色的表情,好让自己不在对方面前露怯。
这个“她”是谁?
明鸢不知道,也不敢想。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还想挽救一下现在的局面,故意板着脸恶声恶气道:“但你如果再动手抢夺我的宝物,便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盒子是她的。
就算是秋澄霁也不能轻易夺走。
哼!
说着,她握紧自己手上的匕首,紧紧盯着秋澄霁不放,生怕对方突然冲上来。
就见躺在地上的少年垂下自己的眸子。
他那头黑发乖乖落在肩上,随着他提起手上的剑,并把剑丢远的动作而略微滑落。
利剑被丢落在地,发出清脆地“啪嗒”声。
“我不会再和你抢了,”他说,同时举起双手,向她确保自己已经完全没了进攻的想法。
“这位姑娘,你放心,我也不会再攻击你了,我现在只有一件事想做。”
少年抬头,认真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