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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吟点头:“嗯,我知道老太公偏心我这个外人,让长辈们心里不舒服。府里所有人都是血脉至亲,一家人原可亲亲热热地过日子,偏偏掺进来一个我,搅得大家都不自在。待我走了,府里定会更和气。”
王氏莫名觉得心乱,慌忙摆手:“我没有想赶你走的意思……”
“我知道。”苏吟和声细语,“是我自己想走了。”
其实她后来和亲生母亲相认后在谢家也没有什么归属感,但若祖父在世,那就不一样了。
苏吟想起老侯爷,唇角不由带上笑意,转而想到正在受苦的宁知澈,面色又凝重起来,向王氏和几个婶母行礼告退,回自己房里收拾东西。
王氏唇瓣颤了颤,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苏吟和自己擦肩而过。
苏府不大,消息传得快,两个丫头得知自家小姐的亲祖父就是大名鼎鼎的名将谢煜,被这个消息砸得脑子发昏,连做活都无法静下心来。
谢侯爷的亲孙女啊……
光是想想就觉得高不可攀。
她们苏府从前虽然也有侯爵,但与定北侯府完全比不得。莫说是谢侯爷的亲孙女,只怕侯爷收养的那个嗣孙也没有哪个世家公子敢得罪。
苏吟也静不下心,一边担心祖父祖母,一边挂念在南阳受苦的宁知澈,好不容易熬到下午,听见外头传来消息,说是定北侯与宣平侯大打一架,将嫂夫人抢回自己府中,然后马不停蹄进宫告御状去了。
她又熬了一个晚上,第二日清晨终于等到谢家派人来接,虽然早有准备,但看见祖父派来的人是谢骥时仍是心跳停了一瞬。
断虹霁雨,日光透过云雾洒落,万物生辉。眉目如画的少年将军利落下马,虽见苏吟容色倾国,但也没有多瞧,礼貌敛眸,规规矩矩朝苏吟抱拳行礼:“谢骥奉祖父之命,前来迎阿姐归家。”
然后又朝王氏拱了拱手,“多谢苏府抚养我阿姐长大,这个恩情谢家记下了。”
苏吟收回目光。
这时候的谢骥未满十七,满脑子只有练武杀敌保家卫国,美色于他而言还不如一件好兵器吸引人。
只要她不再步步引诱,谢骥便不会对她动心。
她最后看了眼门后的王氏和妹妹们,被谢家的下人们簇拥着上了马车。
马车驶离鸢南巷,谢骥骑马跟在左侧,一路未与苏吟说一句话。
苏吟今日到谢府时门房管事已换了一副面孔,扑通一声跪下来含泪唤她小姐。
她心里惦记着两桩重要的事,加快步子进去内院,到了自己祖父面前。
谢侯爷眼里全是血丝,正守在仍昏睡的薛老夫人床沿,见苏吟来了,激动得立刻站了起来。
独子已去,眼前这弱柳扶风般的小姑娘就是他唯一的血脉。
谢侯爷老泪纵横,见苏吟要向自己行礼,哪里舍得让孙女下跪,忙将她扶了起来:“你母亲我已派人去接了。乖孩子,好孩子,回家就好,以后祖父好好补偿你。”
说完这话,谢侯爷将谢骥拽到苏吟面前:“这就是我那收养的孙儿,单名一个骥字,你今日应是头一回见他,你们姐弟俩好好认认脸。”
见谢骥那双桃花眼望向自己,苏吟瞬间拉住谢侯爷的衣袖:“祖父,我有话要单独同您说。”
谢骥神色一顿,识趣地退了出去。
苏吟这才继续开口:“您的左副将被您压了二十年,见接管定北军无望,便与北狄勾结,欲在明年冬害您性命。”
谢侯爷眼神一厉:“你从何处得知?可有证据?”
苏吟只答了第二问:“我身在京城,手中没有证据。但祖父掌管定北军,只要细查便能查到蛛丝马迹。”
谢侯爷记在了心里,看出她在回避,抚须笑叹:“原本还想问问你从何处得知你祖母中蛊一事,想来你也不愿说了。”
苏吟扬了扬眉:“不可以么?”
谢侯就怕孙女拘谨,闻言哈哈大笑:“自然可以!你在自己家里想怎样便怎样,祖父不会逼你做任何事。”
“我还有一事要与祖父坦白。”苏吟招手示意谢侯靠近些,压低声音继续道,“太子殿下是被我所害。”
谢老将军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见苏吟不似说笑,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太子不是恶人,每日从早到晚都忙于政务,辅政五年注重民生,近两年一大半的良策都是太子所呈,大前年西疆动乱,是太子出京平定,前年随州饥荒,去年柳阳地动,也都是因有太子亲自处理灾情,两地才能尽快恢复元气。”
“明昭,”谢老将军肃然道,“谢家子孙纵是被刀架在脖子上,也绝不能杀利国利民之人,你可明白?”
苏吟苦笑:“若真只是被一刀抹脖子,或是只需死我一个,那倒简单了。”
谢老将军神色复杂地看着苏吟,无声叹了口气。
他驻守北境,见过许多流放的罪臣男丁女眷,男丁最惨不过一死,女眷却不一样。
苏府人丁兴旺,与谢府不同,听闻苏家有十几个女孩子,其中好几个年华正好。
“都是祖父的错。”谢老将军嗓音嘶哑,“你要是长在谢府,何须这般为难?”
“但殿下并未身死,传到京城的是他放出的假消息。”苏吟抓住祖父的衣袖,“求祖父将我送去南阳陪殿下。”
“殿下当真还活着?”谢老将军又惊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