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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顿了顿,蹙眉看着孙女,“我听说你与殿下已有婚约,你说想去陪殿下,是仍对他有情?但经此一事,你已与殿下不合适了。”
“你身份本就低殿下一等,有这桩事横在你与殿下中间,日后殿下每每想起一回便膈应你一回,一辈子都心怀芥蒂;你每每想起一次便愧疚一次,一世都在殿下面前抬不起头。”
“不如由祖父出面弥补殿下,等殿下回京,你再好好与殿下言明苦衷,道明歉意,从此你们二人恩怨两消,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苏吟摇了摇头:“他更想我自己偿债,我也想去陪他。”
谢老将军静了良久,叹道:“也是,若你祖母捅我一刀,我也会只想让她亲自来偿。”
“话虽这般说,但你既选了太子,谢家自然不能袖手旁观。”谢老将军慈爱地摸了摸孙女的脑袋,“我叫骥儿送你过去,你到了南阳后告诉殿下,谢家会尽全力助他复位。”
苏吟闻言面色不变地拒绝:“阿弟身负军务,祖父派侍卫送我去便好了。”
“骥儿年纪虽轻,但还算能打,他陪着你,我才可放心。”谢老将军欲言又止,“况且骥儿与殿下……”
苏吟:“谢骥与殿下怎么?”
谢老将军长叹一声,低声将话说完:“骥儿与殿下是亲兄弟啊!”
苏吟如遭雷轰,苍白着脸喃喃道:“您说什么?”
“陛下当年虽然如愿逼得皇后回宫,却无法忍受皇后与裴璟的孩子活在世上。世人都道皇后与裴璟的儿子是不慎遗落民间,但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和好几个忠仆,怎会说不见就不见了呢?”谢老将军含泪道,“裴璟于我有恩,陛下又是我教出来的学生,我心中有愧,暗中找了十来年才找回裴璟的孩子,可怜骥儿一个忠臣之后,竟饿到跟狗抢馊饭吃。”
苏吟听得指尖冰冷,抖着手端起案上的热茶饮了一口才勉强回温。
难怪华曜与谢骥的眼睛生得这般像。
难怪祖父这么一个不在乎香火的人到了五十多岁突然收养一个孙子。
难怪宁知澈和裴疏找了那么多年都没找到。
谁能想到她祖父竟会欺君,而且还将裴璟的孩子养在皇帝眼皮子底下。
“我原想等太子羽翼丰满再行计议,不料娘娘竟因为寻子而出事。早知如此,我当初还不如冒死将骥儿的身世告诉娘娘和殿下。”谢老将军又是一叹,“骥儿和裴疏都性情冲动,藏不住事,陛下又正值壮年,我原以为太子已不在了,原打算将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把谢家交给骥儿,便算还了裴家的恩。”
苏吟艰难道:“我知道了,等我到了南阳会寻机告知殿下,但让谢骥护送就不必了,免得生出事端来。时日还长,他与殿下往后有的是机会相认。”
“也好。”谢老将军点了点头,“叫骥儿送你去的确招摇了些,我派几个人悄悄送你去南阳,再带上一个假孙女去北境,陛下那里就说我带孙子孙女回任上了。”
苏吟舒了口气:“事不宜迟,祖父今日就送我南下吧。”
谢老将军愣了愣,本想说“可你我祖孙才刚相认,我还想与你多说说话”,却怕孩子为难,便笑眯眯应了下来:“好,祖父这就叫人送你。”
婢女得了主君的吩咐,立刻便开始为苏吟收拾行囊。
谢老将军挑了两个机灵的婢女,再匀了两个暗卫出来贴身保护苏吟,又从府兵里支了四十个分成四队乔装打扮暗中护送,到了傍晚和谢骥一起送苏吟从偏门出去,一路不停叮嘱。
苏吟一一应下,临上马车前又被自己祖父叫住。
威名远扬的老将眼里全是不舍,与寻常人家送晚辈出远门的老人没有任何区别,红着眼对她说:“你险些毒死殿下,殿下心里肯定有气。他若不肯原谅,你就回祖父身边来,剩下的事交给祖父便好。”
苏吟又是感动又不由失笑:“好,祖父放心,殿下心软得厉害,不会对我如何。”
“人家差点没命,即便不心软也情有可原。但你自己也受了许多苦,殿下若真过不去那个坎,你别留在那里任打任杀,回家便是,万事有祖父替你扛着。”谢老将军为她将帷帽整理好,“快些去罢,再晚便要明日才能动身了。”
苏吟应了一声,拜别谢侯爷,又朝谢骥颔首道别。
谢骥冲她灿烂一笑:“阿姐,好生保重。”
很简单的一句祝福,礼貌又疏离,不带任何不该有的情愫,只有敬重。
苏吟轻轻点头:“多谢阿弟。”
*
马车走得慢,第十日上午,苏吟终于到了宁知澈的躲藏之地。
四周布满了宁知澈的暗卫,苏吟一进山就被裴疏拦了下来,听见对方拔刀厉声问自己的身份,抬手挑开帷帽轻纱,露出自己的脸。
“苏吟?”裴疏看着这张熟悉的清丽容颜呆了呆,旋即暴怒道,“你怎知道殿下在此地?你这妖女,将殿下害成这副模样,我们没去找你报仇,你倒敢来找我们!”
谢家的护卫立时上前一步挡在苏吟面前,为首一人冷然警告:“我家小姐伤的是殿下,可不是裴公子你,要骂也是殿下亲自来骂,何须裴公子替主出气?”
“你家小姐自己做出这等好事,还不让别人说了?”裴疏怒意更甚,嗓门也拔得更高了些,却不经意间瞥见护卫革带上的谢府腰牌,脸色变了变,惊疑不定道,“慢着,你们是定北侯府的人?管苏吟叫小姐?”
苏吟将帷帽摘下来:“我是诚心来向殿下赔罪认错的,还请裴公子放我进去。”
裴疏听了这话暂且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