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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sp; 木棉见状,也不由得又将目光向水生扫去。
再回过头来,就听九九情绪有些低沉地说:“我昨晚梦见我阿娘了……”
“今天早晨,我跟二弟早早出门,往万家门前去走了一趟,还跟万相公说定要给我阿娘迁坟。”
小庄趁着给猫猫大王夹鱼的机会悄咪咪地在小猫背上摸了一把,滑溜溜的,真软和!
同时又问:“他同意了吗?”
九九点点头:“都办好了,等把坟地买了,就着手去办!”
说着,又从袖子里取了先前卢梦卿选的那张文书给她看。
小庄接到手里,一边咀嚼,一边快读。
倒是木棉还沉浸在九九之前说的话里,叹口气,说:“原来是梦见温太太了啊,能在梦里见一见母亲也是好的,说起来,我已经很久都没有做过梦了……”
这话说完,饭桌上为之一寂。
小庄愕然抬头,讶异地看着她,卢梦卿也一样。
木棉叫他们给惊了一下,有点忐忑地道:“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不,不是。”
夕阳早已经消逝,夜色愈发浓郁,几只幽蓝色的织梦娘飞跃过屋脊,不知向何处去了。
小庄面带怔然,环顾四遭,终于将视线定在了同样神色惊愕的卢梦卿脸上。
她语气有些飘忽地说:“我好像也很久没有做梦了……”
这时候外边那两扇乌头门被叩响,九九听见有道熟悉的清朗声音在外响起:“不只是你,东都无梦久矣。”
坐中众人齐齐一怔,下意识扭头看向门外。
九九不禁叫了一声:“裴熙春?!”
裴熙春在门外,彬彬有礼地道:“我能进来吗?”
九九起身迎客,同时下意识道:“当然可以了。”
这话说完,她忽的心有所悟,不动声色地看一眼今夜始终缄默着的水生。
四目相对,水生向她温和一笑,宛若轻柔的夜风。
九九放下心来。
她快走几步出去,却见裴熙春不知怎么,竟换掉了几乎等同于中朝学士标志的那身紫袍,穿一件天蓝窄袖圆领袍,手肘处夹着一顶竹编的斗笠,十分潇洒。
门外挂着一盏羊角灯,大概是用得久了,外壳有些脏,照出来的光也稍显昏暗。
九九从天井里过去,竟觉得裴熙春看起来比那盏羊角灯还要明亮。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虽说认识他有段时间了,但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的脸!
九九忍不住盯着他多看了会儿。
裴熙春低头看她,语气含笑:“怎么这么看着我?”
九九很认真地说:“因为我之前没看过嘛!”
顿了顿,又说:“你长得比我想得还要好看!”
裴熙春灿然一笑,背着手,前倾一点身体:“是吗?”
九九伸手按在他肩膀上,让他站直身体:“你不要这么说话,木棉看见要生气的。”
九九说:“而且你这么说话的时候,我耳朵不舒服,有一点热。”
裴熙春站直身体,深深地看着她,说:“哦~”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天井。
那边众人知道有客人来,不免起身来迎,只有猫猫大王满不在乎,无所谓地瞟了一眼新来的人,继续埋头苦吃。
九九同众人介绍:“这是我的朋友裴熙春。”
又同裴熙春介绍了场中众人。
在介绍水生的时候,她格外地注意了一下裴熙春的反应。
可裴熙春也好,水生也罢,看起来俱都是无波无澜,甚至于还不如在介绍卢梦卿的时候更让他讶异呢。
听完卢梦卿的名姓之后,裴熙春几乎是下意识地就问了一句:“兄台姓卢?是长平侯府的那个卢吗?”
卢梦卿微微颔首:“不错。”
又很自然地问他:“尊驾想必是英国公府出身?”
裴熙春笑一笑,也不隐瞒:“是裴氏出身,只是并非公府那一支。”
九九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问起裴熙春先前所说的那句话来:“为什么说‘东都无梦久矣’?”
裴熙春脸上神色就如同蒙了一层雾气似的,随之变得缥缈起来。
他环顾左右,轻声道:“因为此时此刻,我们正处在一场幻梦之中……”
这场梦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无人知晓。
这场梦要如何才能结束?
中朝同样一筹莫展。
梦中发生的事情,梦醒之后是会被终结,发现只是黄粱一梦,还是会成为真实,变成的确发生过的事情?
谁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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