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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陈峤并未发现是她。

  这倒不奇怪,陈家是陈国出名的富商,其下的产业覆盖了田地、土矿、瓷器等等,只是官卿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陈远道是死在谢律的手里,陈家怎么会情愿为谢律督造行宫?

  看出了她的疑惑,谢律笑了笑,“陈远道投身云朔,视同背弃陈国,辱我在前,陈家早已和他划清了界限。”

  顿了一下,谢律又说出了关键原因:“行宫一旦筑成,陈峤便可以在水部混得一个职分。”

  果然这才是重中之重吧。官卿对这些收买人心的手段不甚关心,兴趣寥寥。

  此日在工地上的除了陈峤,另有一人被官卿认出,那人身材英武,双目炯炯,身披铠甲兜鍪,腰悬银刀,这一定是陈国的水师大都督秦淮景了。

  秦淮景是谢律在军中一手提拔而出的悍将,水师三万,可抵十万之雄兵,战场上从无败绩。

  秦淮景也看到了谢律,抛下身旁的左右副手,径直前来,向谢律抱拳行跪礼,谢律让他起身,秦淮景目光又落在戴有幂篱的官卿身上,一愣,“这位是?”

  官卿的幂篱微微一振,她还真想听听,谢律怎么称呼自己。

  谢律笑道:“我的卿卿。”

  官卿的好奇心裂了一条口子,被恶得说不出话来。

  “卿卿”二字,实在一语双关,秦淮景没有深究多问,向官卿也行了一礼,对谢律道:“世子,这里筑基已基本完成,淮景可以带世子四处走走。”

  谢律稍抬右臂:“带路吧。”

  秦淮景于是走在了前边,为谢律引路。

  谢律与官卿跟在身后,亦步亦趋。

  这座行宫依山傍水,地理位置上处于龙穴,是堪舆师经过一段时间观察后圈画的地方,且与皇陵隔山水相望。行宫筑成之后,便是谢律正是登基称帝的一日。

  官卿自小在陈国长大,然而陈国除了淮安,她还没有去过什么地方。

  她方向感也不佳,不知道这里离姜家有多远,这几年,舅母有没有为姜雪薇物色到衬意的人家,姜雪薇和那个东麟府二爷,怎么样了。

  这般想着,她竟真问了出来:“这里和我原来的家有多远?”

  谢律很意外她还把姜家那块儿地方当做她曾经的家,那姜家母女俩如此苛待她,她都不记恨。

  也好,她恨他一个便足够了。

  谢律微微含笑,琥珀色眸潋滟起一丝风浪:“姜家么,抄家了。”

  官卿一愣,脚步生生刹住:“怎么回事?谁抄的?”

  谢律自然而然颔首:“不才。”

  “又是你。”

  官卿红了眼睛,怒意凛凛地盯住谢律。

  可惜隔着幂篱,她的眼神并不具备丝毫的震慑力。

  谢律无知无觉,与她并肩行走着,怕被秦淮景远远落在身后,催促她也走,官卿一定要听个子丑寅卯出来。姜家只是猎户,与谢律毫无交集,他凭什么抄家?

  谢律也给了答案,语气不咸不淡:“你走后,有一年姜雪薇找我,她说你在姜家有些遗物,想给我。我想也没想便去了,她约在客栈,去了之后,便预置了厢房。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能有什么好事。”

  话没听完官卿心里便是一突,这真是姜家母女能干出来的事,所以谢律已经和姜雪薇……

  不知为何,她皱起了眉,感到胸口一阵紧闷不适。

  可她脚步不停,心绪也被掩藏在幂篱底下。

  谢律只是为了提醒她注意脚下莫被绊倒,才停了一停这话,可手臂才扶住她的腰肢,忽然被官卿冷冷地用力推开。

  谢律讨了一个没趣,眸光微黯,见她已经走了,于是连忙跟上,又道:“姜雪薇欲勾引我,屋子里洒了无色无臭的药,与她衣衫上熏的檀木香混合在一起,正是一味情药。我进屋以后,等她关了门,其实便有警觉,但还是只警惕了她杯中递来的酒水,并未饮下,谁知还是着了她的道。那时我突然想到了你,卿卿。”

  官卿反问:“于是呢?”

  谢律垂眸,给她看自己的虎口,“人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反复跌倒。我用她的发簪,把这里捣烂了。这是保持清醒的好办法,我试过很多次的,很有用。”

  时至今日谢律的左手虎口上,还有一道浅浅的伤痕。

  谢律早就满身创痕,官卿都见怪不怪了,因此就算看见了,也没当有什么。他说的什么“不会在同个地方反复跌倒”,官卿也无探究欲望。

  不过谢律这种风流郎君,居然肯为了一个“死人”守身如玉,让她颇有些意外。又或许,他只是瞧不上姜雪薇,如翠微之流,他还是瞧得上的。

  清醒过神的谢律勃然大怒,当即一脚踹开了房门。那房门居然被姜雪薇上了锁,等他发现这一切不过是圈套之后,自然容她不得。

  发难之际,那姜雪薇跪在了地上,苦苦哀求,还承认这一切都是她母亲的主意,是她母亲怂恿她来勾引世子。

  “如此,我便将他们一家人流放到了闽南。”

  原是这样。舅母贪心不足,把主意打到了谢律的头上。可惜她们不知道,谢律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主儿,只要冒犯了他,他十倍还报,什么都做得出,还能留下一条命已是幸运。

  谢律道:“看在你的面上,我才没杀了这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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