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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片着火,火焰正随着风成急速蔓延之势。
官卿被推上了车,李谋把御夫一把推下车,自己坐上辕木驱策。
马车疾行起来,左右晃荡,官卿被颠得脑袋砰地一声撞上了车顶,这不行,她不能就这么离开,“珠箴玉燕都没有上车,你停车!本宫要带上他们!”
疾驰中,李谋厉声道:“来不及了!公主,方才郡守已经下令与来犯者决一死战!城门只开这么一刻!再晚了,公主便出不了城!”
官卿紧紧扒着车窗,帘门翻飞间,无数涌向北门的老百姓,甚至脸上为了庆祝节日的彩妆都还没脱,顾不上妻儿老小,拼命地往前跑。巨大的喧哗声围剿了官卿的耳膜。
人太多了,水泄不通,李谋驾车起来根本不顾百姓的死活,肆意地乱踏,哀嚎声此起彼伏,官卿再也无法忍受,“停车,不要再驾车了!本宫岂能不顾百姓死活,自己这般狼狈逃命!”
为救公主凤驾,事急从权,李谋根本不听官卿的命令,只顾策马飞奔。
人潮拥堵而纷乱,水泄不通,在逼近城门时,愈发寸步难行,李谋看着乌压压地涌向城门的百姓,心头一急,居然出了一个昏招,他在车轩上站了起来,立了有一丈高,暴吼道:“都让开,昭阳公主凤驾要过城门!开城门放行!都闪开!”
可人要逃命的时候,性命都没有了,怎么还会顾得上龙凤与燕雀之分?根本无人会为了一个公主放弃逃生的机会。反倒是李谋这样一吼,无数的人回眸看过来,发现一辆马车,登时有人叫嚷起来:“有马车!坐车去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是啊,若真等贼寇杀来了,靠着一双腿,能跑脱掉吗?
抢马车,才有一线生机。
李谋眼眸突出,他气急跳脚,暴怒道:“刁民!刁民!”
马车被团团围住,一双双手在撕扯、推拉,推打间,马车剧烈地摇晃起来,官卿的额头再一次撞上了横梁,直撞得眼冒金星。李谋张了张嘴,想护着公主下来,可他也被人山人海挤了下去。
无法之下,李谋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当场便杀了两名魏国的百姓。
热血溅落出来,人倒地的那一刹那,百姓的眼珠子溢出了恐慌,她们不敢再碰马车,被李谋持剑一喝,抱头鼠窜,这时,北门开始徐徐关闭。
绝望的声音充斥着整座雾州,百姓们吼叫、痛哭、大骂。
这辆可怜兮兮的遭到众人围攻的马车被挤压得站立不稳,在人潮退去的那一刹那,终于歪倒向右侧,轰然垮塌下来。
倒塌之时,官卿整个人摔在了右壁上,惊慌地呼了一声,剧烈的疼痛感让她差点儿晕死过去。
她不能晕过去,不能死,她还有魏国,还有弟弟,还有书杭……
李谋急急地上前来救公主,没等他上前,官卿秉着一口气,撑着自己,奋力推开了散架的车框,要从破坏的木梁底下钻出来。
可是马儿突然受了惊,疯狂地奔跑了起来。
这匹马没有一点方向,拖着倒在地上的车板一路前行,官卿整个人都在倒塌的车壁上,被拖着在地面上奔了十数丈,身体在摩擦中的疼痛,实是难忍,她想要将剩下的盖在身上碍事的木框推开,可是行进中,疼痛淹没了五感,她身上使不上力气。
官卿恐慌了,她害怕自己就这样死在路上,今夜她会死吗?
书杭……
若她死在这儿,书杭没有了父亲,也没有母亲,以后谁会疼他,谁会照顾他?
不能,她不能死在雾州,她还要回去,要撑住,一定会回到许都!
不顾自身摧残意志的疼痛,挣扎着艰难爬起的空档,一支羽箭,唰地破空飞来。
李谋拔剑追赶在马车后,却始终追之不及,正在这时他目光一抬,正撞见那箭镞飞向马车。
正当他以为,那飞箭要对公主不利,公主要被箭镞射中绝命时,李谋差一点儿失心疯了,他生生地扑跪在地上,凄厉地吼叫:“公主!”
官卿被他一道吼声震醒了意识,瞬息之间,只听见清脆的断裂声,绳索上的挂环被射断了,马与车被强行剥离,官卿身下的木板依着惯性朝前又冲了一截儿,她的身体刹住了,从木板上掉了下来。
坚硬的泥石路面,将官卿挨着地的一侧摩擦得到处都是剐蹭的伤口,她捂着撞痛的头,拼了九牛二虎之力坐起来。
“公主——”
李谋终于赶到了官卿的面前,红了双眼,一心求死:“臣下无能,让公主受惊了!”
他要扶起公主,让她上自己的背,官卿却冷冷地推开了他:“我让你不要驾车,我让你去救玉燕和珠箴,我让你不要踩踏百姓,你为什么不听我的?你不听我的,我也不要你救!”
事态紧急,李谋焦急,恨不得一掌劈晕了公主,好带着她离去。
“公主……”
当李谋要搀扶官卿的玉臂时,官卿再次甩开了他,“别碰本宫!”
她就算出城,也不再需要李谋。人可以自保,但不能自私。
熊熊火焰扑至,一道道热浪间,无数马蹄凿地的沉闷巨响,撞击向人的耳蜗。
官卿眩晕间,看到那身前那片摧枯拉朽烧毁一切的火光里,一支玄甲骑兵突出,疾行而来。
刀剑嗡鸣,马蹄飒沓。
官卿看到上方为首之人的脸,清瘦,冷峻而坚毅,薄唇紧抿,一缕乱发垂落他的肩,被火焰燎成焦糊干卷的形状,他的马来到官卿的面前,勒缰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