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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底下有一号人,交友广泛,尤善识人。”
宋千帆了然:“臣明日就找他去办此事,陛下可有什么别的要求?”
“要听话老实,心思纯善,敬长知恩的,”殷祝毫不犹豫道,“太聪明伶俐的不要,太有个性的不要,父母双亲太强势贪财的也不要。”
这些要求表面听起来都挺合理,但宋千帆仔细琢磨了一遍,又觉得有些奇怪——按理来说,为太子挑伴读,不应该挑那种有眼力见的聪明孩子吗?
他可从丈人那里听说了,太子性格跳脱,最不喜欢那种寡言少语畏畏缩缩的。
难不成,陛下是打算找个话少的伴读,磨磨太子的性子?
可如此一来,为什么还要考核这孩子的父母?
虽然心中嘀咕,但宋千帆还是领了命,把陛下的要求一字不差地记在了心里。
又过了半个时辰,他处理完了桌上的公务,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提醒道:“陛下,该歇息了。”
“嗯,你去睡吧。”殷祝头也不抬道。
上司都没睡,他敢睡吗?
宋千帆无奈,只好从书架上取下了一本书,挑去灯花,舍命再陪陛下苦熬一晚。
等到了后半夜,他实在熬不动了,手中书册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在眼前飘忽不定,最后模糊成了一团放大的光晕。
宋千帆睡着了。
听到轻微的鼾声传来,殷祝抬头望去,发现他趴在桌上睡得正香,咧着嘴巴,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嘴角淌下的口水甚至打湿了书册。
他摇了摇头,正好也写累了,便缓步走过去,给宋千帆披了件衣裳,又出门唤人进来,把剩下那些奏折搬到别的房间去。
临走前,还顺便把这屋子里的蜡烛都灭了。
夜尽天明。
公鸡的啼鸣声唤醒了一城百姓,也叫醒了趴在桌上睡得不知天地为何物的宋千帆。
他睁开眼,直起身子,迷茫地看着周围,心想我这是在哪儿?难不成昨夜和同僚聚会喝多了酒,干了对不起夫人的事?
等反应过来自己对不起的是陛下的那一刻,宋千帆倒吸一口凉气,噌地从座位上站直了。
但瞬间他的腰又弯了下去——
……维持了一晚上姿势,腿麻了。
有什么东西从肩上滑落,宋千帆好不容易缓过来一口气,低头一看,瞳孔收缩了一瞬——他认出来了,这是陛下昨日与他见面时,身上穿着的素色外袍。
他慢慢弯下腰,把那件轻薄的外袍从地上捡了起来,五指用力,攥在了手心里,发了会儿呆。
没多久,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宋千帆赶紧松开手,小心翼翼地掸了掸上面的尘土和皱褶,叠好捧在手心里,疾步迈出了屋门。
“陛下在哪儿?”他抓住一个路过的下人问道。
下人给他指了个位置,不远,就在拐角处的偏房。但宋千帆看到那个方向,却微微皱了皱眉头。
别人不清楚,但居住在这里的宋千帆却是明白的,那边的屋子原先是硝城这边的官府储存档案之用,背阳修建,屋内砖石用的都是湖底淤泥制成的金砖,即使夏日触手也十分冰凉;
大门还正对着荷塘,风景倒是不错,但只要在屋子里待一会儿,就会觉得阴凉入骨。
这么冷的天,陛下只穿单衣,在这儿待了一晚上,怕不是要得风寒了!
果不其然,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阵压抑的咳嗽。
宋千帆忙把手中的衣裳放到一旁,跨过门槛,三步并两步地跑过去扶住他:“陛下!您还好吧?”
殷祝说不出话来,只是摆了摆手,脸色青白,十分难看。宋千帆看他虽然重新披了件外袍,但手腕摸着却一片冰凉,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陛下,臣这就给您叫归太医去……”
“不用,”他刚要离开,就被殷祝喊住了,“把药端过来就行,老毛病了,不妨事。”
宋千帆的脚步顿住了。
他转身盯着殷祝:“老毛病?可臣怎么从没听陛下提起过?”
殷祝干咳一声,心道这种事情被归亭和他干爹两个人知道就够他受的了,再告诉宋千帆,是嫌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是吗。
但没办法,现在宋千帆已经知道了,殷祝只好叮嘱他千万不能告诉他干爹,用的理由也很正当——宗策现在在外面为国征战,这种小事,就不必告诉他让他烦神了。
宋千帆并不觉得这是小事,但看着殷祝喝完药、用完早膳后,的确脸色好看了些,便只能默默把劝诫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陛下为国不惜此身,臣子又怎能是贪生怕死、庸庸碌碌之辈?”他感叹道,“历来贤臣不少,明君难得,没想到我宋千帆的运气如此之好,竟有幸能为陛下这样的君主效忠,真是百世修来的福分。”
殷祝险些被一口白粥给呛住。
“打住,这就有点儿过了,”他擦了擦嘴巴,“待会儿你陪朕去一趟军营,宗策走得急,他这人做事朕放心,但时间紧迫,难免有照顾不到的地方,朕替他去看看。”
宋千帆自然是满口答应。
而此时的宗策,刚率人马到达集东郡。
高耸城墙下,厚重的大门在他们面前缓缓敞开,郡守亲自来城外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