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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惦记着将军移情别恋的事儿,忍不住又暗自琢磨起来——

  虽说好色乃男人本性,但将军您出来一趟,可千万要守住真菜,别让陛下头上多点绿油油的东西啊。

  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儿!

  他劝道:“将军,要不还是别去了吧。”

  宗策抬头:“为何?”

  副官恳切道:“万一他们在宴席上给您下毒怎么办?实在不行,您把咱们兄弟几个都带去,给您撑撑场子也好!”

  要是将军把持不住,他作为副官,必定是要上前拼死劝诫的!

  “若是他们有这个胆子,现在集东郡的郡守,就不会还活得好好的了。”

  宗策并不知道自家副官心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他合上请柬,淡淡道,“你同我去一趟看看情况,剩下的人留守在郡守府上,守好那批神机,任何人不得随便进入。”

  副官肃容道:“下官明白!”

  当晚,曲水流觞。

  偌大的园林内灯火通明,舞姬个个国色天香,身姿曼妙,就连给宗策和副官他们倒酒的侍女,也是开口就能让人酥掉半边身子。

  副官不敢喝多,看着身边柔夷细腰、环肥燕瘦的舞女,脸色涨得通红。

  再看看对面将军,身边围着的全是俊美公子,他的头脑顿时清醒了不少。

  ——将军,千万要冷静啊!

  还好,宗策全程都是一副不疾不徐的神情。

  无论是看着眼前的笙歌曼舞,还是被人恭维拍马,那双漆黑眼眸都始终淡然自若。

  犹如屹立在激流中的磐石一般,举箸抬杯间,便不动声色地将那些明里暗里的刺探都挡了回去,其风姿气度,即使是席间一些心怀芥蒂之人,也不得不为之折服赞叹。

  副官见此一幕,也敬佩得五体投地。

  他心道怪不得陛下宝贝他们将军呢,这么一个上得战场下得宴席的好男儿,要不是他实在不好这一口,恐怕也得爱得死去活来。

  正想着,席间忽然有一人提起了陛下将玉佛赐给苏公公的事情。

  “以我看呐,陛下此举,未免有些欠妥了,”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宗策脸上的表情,“这前线还打着仗呢,这种宝贝居然不赏赐给宗大人,反倒是给了一个阉人,实在有些寒将士们的心呐。”

  宗策放下了筷子。

  “人也好,物也罢,无论价值几何,凡在我大夏境内,皆为陛下所有,”他说,“且苏公公常伴陛下左右,深得信任,陛下赏赐他,也是应该的。”

  那人笑了一声,举杯道:“宗大人果然大度。”

  还有人附和道:“仔细想想,倒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当年陛下慧眼识金,一手将宗大人提拔至如今江淮总督的位置,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比区区一尊玉佛来得贵重?”

  宗策听出了他话语中的酸意。

  换做往常,他定会一笑了之,不与之争辩,但或许是今日吃了几杯酒下肚,酒意上涌,他望着不远处园中灯火映照下潋滟的池水,和那水面上倒影的一弯明月,竟也有些微醺了。

  他轻声道:“陛下看重的东西,哪怕是一盆花草,也是价值连城;但若是遭到陛下厌弃,即使是稀世珍宝,也不过是路边的野草废石罢了。”

  曾经的他,在这月色下思念着故人,心中想的是那人即使远隔千里之外,与他的心也犹如咫尺相隔;

  可如今一切却反过来了。

  宗策根本没办法欺骗自己,他出来这一趟,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为了逃避。

  他不敢去想,将来与那人同床共枕时,感受到的不是怀中人温热亲昵的吐息,而是藏在枕头下的一柄利刃,究竟会是怎样令人肝肠寸断的痛苦。

  这些天来,每当他一个人独处,或是深夜入睡时,宗策眼前总是会浮现出殷祝那天在戏院里,背着他无声落泪的模样。

  他不敢直视那双流泪的眼睛。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心中装着无法排解的万千愁绪,宗策一不小心就喝多了。

  回去的时候,人都是被副官架上马车的。

  “将军,您还好吗?”

  副官也喝了不少,但至少自己还能走,他看着宗策半阖着眼睛,靠在颠簸的车厢上,视线怔怔地望着马车外飞速移动的景物,眼眸带着几分醉意,几分怅恨。

  他觉得事情不大对头,将军是何等的英雄人物,区区儿女情长,怎么能让他露出这样心事重重的模样?

  “您有什么烦恼,都可以跟我讲讲。”

  但宗策只是摇了摇头,哑声道:“有水么?”

  “有,有!”副官递过水壶,又试探着问道,“可是与陛下有关?”

  “不该你管的,不要随便插手。”宗策睁开眼睛,在黑暗中语气冷淡地告诫,“还有,等回去后陛下假如问你什么,你就说我一切如常,其他的,照实回答就行。”

  副官蔫蔫道:“是。”

  他觉得将军肯定是和陛下吵架了,不然不会是现在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赵二之前跟他说,他哥被媳妇骂的那几天,差不多也是这样,连跟人吵架都提不起劲来。

  一路无话回到了他们的住地,马车还没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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