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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凳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眼神却死死盯着院门的方向,仿佛要将那扇门看穿。

  夜风微凉,吹得他衣袍轻轻摆动,可心中却如同被烈火灼烧,焦躁不安。

  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傍晚收到的消息——燕行被秘密处死,且已经认罪,而大理寺卿陆景行依旧被关押在天牢中。

  这一切与他最初的推测截然不同。

  那日在朝堂上,他虽没想到陆景行竟然真的会为了保全沈长宁而撕毁那封信,更没想到李儒竟然会站出来检举陆景行。

  而比起这些,最让他意外的还是燕文帝。

  他居然真的下令将陆景行关进了牢里,燕云当时惊愕又惊喜,但很快又反应过来,认为陆景行被关押不过是燕文帝为了平息朝臣纷议,暂时保全陆景行的一个手段。

  毕竟对方是燕文帝最信任的臣子,怎么可能因为李儒的一纸检举就被轻易下狱?更何况,仅凭李儒一人之言,陆景行包庇燕行的罪名本就站不住脚,除非燕行也当众指认陆景行。

  所以燕云当时即便再如何惊喜也没有被冲昏头脑,他知道这一切不过是燕文帝为了掩人耳目而设下的局,等到风声过去,陆景行自然会安然无恙地回到朝堂。

  然而,第二日傍晚,燕行认罪伏诛,已被秘密处死的消息传到府上,他还没来得及震惊就被第二个消息惊得猛地站了起来。

  陆景行仍旧被羁押,而李儒则带兵去了陆府,将整个陆府都包围了起来。

  心脏在胸膛里狂跳,燕云脑子里空白一片,只剩下一个想法:燕文帝真的要处置陆景行!

  他一开始还算理智,觉得自己不要太冲动,可后面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

  毕竟陆景行手中的权利之大,整个朝堂上几乎已经没有人可以制约他。燕文帝当初借了他这把刀来夺位,如今眼看他逐渐锋锐,自然就会开始担心是不是会被反噬。

  而更重要的是,这对于想要杀掉陆景行的燕云来说一定是个绝好的机会。

  于是他几乎根本没多想便决定派人去刺杀陆景行。

  只要陆景行一死,不管来日如何,总之燕文帝一定失去了最得力的助手,朝中的局势必将大乱,而他也将有机会趁乱而起。

  “暗卫应该已经在回程的路上了吧……”

  燕云停下脚步,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

  他派出的暗卫是他最信任的死士,身手了得,从未失手。

  只要他能够把陆景行诱出大理寺,哪怕他不幸失手,陆景行也必死无疑,因为他还在那里埋伏了另外的善后的死士。而若是他成功了,那剩下那个暗卫手中的弓箭就会射进他脑袋。

  而届时,只要暗卫一得手,陆景行的死讯便会立刻传遍京都。到那时,即便真是演戏,没了陆景行这把锋锐好使的刀的燕文帝也必将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他的计划堪称完美。

  然而,随着月亮逐渐升高,院外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燕云坐着,心渐渐沉了下去,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心中蔓延。

  “为什么还没有消息?”

  他低声喃喃,手指紧紧攥住,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响起声响,整齐划一,是脚步声!

  燕云僵立在原地,脸色蓦地一变。

  不敢置信以及恐惧两种神色明明白白地显现在他脸上,破坏了斯文五官中蕴起来的温润,显出几份狰狞。

  随后,随着一声闷响,紧闭的大门被从外面强行打开。

  燕云的身体猛地一颤,他屏住呼吸,目光死死盯着那扇被强行推开的大门,心跳如擂鼓般在胸腔中狂跳。

  然后,随着两扇厚重的门页被推开,门外的火把光芒也在瞬间涌入院子。不仅照亮了他苍白的脸,也照亮了那些身着甲胄、神情肃穆的禁军。

  为首的正是陆景行。

  他仍旧穿着昨日那身绯色官服,腰间佩剑,步履从容地踏入院中,目光冷冽如刀,直直刺向燕云。

  他的身后,数十名士兵迅速分散开来,将整个院子团团围住,刀剑出鞘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刺耳。

  燕云的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呼吸变得急促而艰难。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原本完美的计划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他派出的暗卫没有回来,而陆景行却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他面前,这意味着什么,他已经不敢再往下想。

  “燕云,”

  陆景行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令人后背发麻的杀意。

  “你可知罪?”

  燕云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但他依旧强撑着最后的尊严,冷笑一声,声音沙哑而颤抖:“知罪?我何罪之有?陆景行,你不过是个被燕文帝利用的棋子,如今却来问我知不知罪?真是可笑!”

  陆景行闻言,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消失得彻底。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抬起手,身后的禁军立刻举起弓箭,冰冷的箭矢对准了燕云。

  “燕云,你勾结北境蛮族,意图谋反,证据确凿。”

  陆景行的声音依旧冷静,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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