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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迁只剩几步之遥时,不知何处射来三支冷箭,竟生生将力道十足的一箭打偏了方向!

  箭矢一歪,射入了一个正要从背后偷袭陈君迁的士兵的喉咙。

  薛义大惊,想要去找那放冷箭的人,却已然来不及——

  陈君迁的箭穿过人海,准确无误地射中了他的心脏。

  疼痛没有立刻传来,薛义低头看着没入胸口的箭尾,滴滴答答的鲜血从伤处淌下,他恍惚间想起,这支箭六年前就该射入他心口。

  “咚”,薛义直挺挺地栽倒下马。

  不远处的赵友瞧见,奋力厮杀出一条血路,抢先夺下薛义的尸体,一枪挑起他的兜鍪高悬在半空,放声高喊:

  “薛义已死!投降不杀!”

  其余士兵听见了,也高声重复这句话。转眼间,薛义已死的消息便传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薛义手下的将领还想抵抗,但赵友原先的士兵听到这话,一个个丢盔弃甲,不肯再战。其他人眼看身边的士兵放下了兵器,顿时士气全无,也跟着丢下了刀。

  一时间,耳边尽是抛戈弃甲声。

  薛义的将领见势不妙,调转马头想逃,却被倒戈的士兵抓了起来。

  薛义一死,他的兵也散了。

  陈君迁将纳降的事宜交给了陈川柏。

  他跳下马背,往前走了几步,从地上捡起了一支箭。

  那箭与他军中所用不同,也不是薛义的人用的制式。

  他将箭捏在指尖,正在观察,就听一侧传来声声惊呼。

  陈君迁循声望去,瞬间张大了双眼——

  冷箭射来的方向,他的靖靖正穿越人群,纵马向他奔来……

  ***

  十月初七,薛义大败、冀州失守的消息传至上京,皇帝彻底慌了神。

  冀州背后就是上京,无险可守,无兵可用,他怎能不慌?

  消息递进宫时已是深夜,皇帝大惊失色,连滚带爬下了宠妃的床榻,匆匆忙忙往太极殿赶去。

  先前他提过,要用北狄对付叛军,却屡次被傅修远劝阻。但现在,傅修远的大军已经被陈君迁全歼,薛义也没了,他只能向自己的属国求援。

  匆匆写好一封求援信,皇帝招来人:“八百里加急送去北狄王庭,让他们立刻派兵南下。解上京之围后要多少银子都随他们!”

  “是。”宫人将信收好,片刻也不敢耽搁,埋头往殿外走。

  皇帝看着宫人的背影,松了口气,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抬手去擦额上的汗。

  擦到一半,他的余光瞥见殿门处有一道寒光闪过,抬眼一看,吓得他肥硕的身子猛然一抖。

  殿外站着一个人影,手中握着一把长剑,剑尖正淋漓着殷红的鲜血。

  派去送信的宫人此刻就躺在那人脚下,一动也不动,身下是一滩晕开的血污。

  那人也抬眼向他看来,迈步进了太极殿。

  皇帝吓得从椅子上跌落,手脚并用地爬出几步,哆哆嗦嗦地靠在墙上。

  “来、来人……护驾!”

  他嗓音嘶哑,宛如凄厉的鬼嚎。

  殿外无人应答。

  他眼睁睁看着那人走到他跟前,借着微弱的烛光,他总算看清了那人的长相,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傅卿……”

  寒光闪过。

  皇帝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就脖子一歪,没了气息。

  他到死也想不明白,为何当初在一众皇子里执意选中他的傅修远,会要了他的命。

  傅修远将从宫人身上找出的那封皇帝亲笔信件放在了皇帝的尸身上,转身向外走去。

  太极殿中的火烛“扑”的一声熄灭,只剩凄寒月光从敞开的殿门处斜照进来。

  傅修远走到殿外,命人将殿门紧锁。

  这场弑君行动,开始得悄无声息,也结束得悄无声息。

  离开皇宫时,傅修远最后一次回望这群富丽堂皇的殿宇。

  很小的时候,他随父亲入宫赴宴。那时小小的他站在偌大的宫中,只觉这是天下最好的地方。

  他想,终有一日,他会像父亲那样,自如地出入宫门,为百姓谋福祉。

  他真的尽力过了。

  杀了皇帝,杀了他亲手送上那个位子的昏君,将上京和天下和平地交到下一任帝王手里,是他能为大越做的最后一件事。

  一声轻叹过后,他上了马车,平静地对车夫道了声:“走吧。”

  ***

  三天后,陈君迁率大军来至上京城下。

  不同于以往那些城池,上京城门大开,百姓夹道欢迎义军进城。

  等到义军进了宫,砸开太极殿的门,才发现皇帝已经死去多日,冻僵的尸体上还有一封他死前写给北狄的信。

  陈君迁命人将信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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