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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告天下,好让百姓知道,大越的帝王究竟是何等昏庸。

  处理完此事,有人来报,说上京的户籍簿、税册等都被人送了过来,无一缺漏,显然是有人特意保存好留下来的。

  陈君迁心中大概有了猜测,派人去验证。

  可翻遍了上京城,也没有找到傅修远的踪迹。

  时间一长,他便将此事放下了,毕竟他刚刚入主上京,还有太多事等着他去做——

  薛义的军队被他全部收编,其余各地仍在负隅顽抗的朝廷军听说上京失陷,纷纷投降。

  赵友在祁州找到了被薛义禁足的薛玉凤。当初她救过他一命,而他如今有了从龙之功,陈君迁看在他们夫妻二人的面上,放过了薛家,并准他们夫妻在上京团聚。

  谢遇欢得到了他允诺的一成官盐生意,只等他登基大典结束便要返回金陵。

  跟随他起兵的所有将士,全都得到了应有的封赏。之前在商洛和其他战场牺牲的人们,其亲眷也获了赏赐。

  再之后,陈君迁又颁布了许多新政,尤以全国免除赋税三年最为人称颂。

  入京两个月后,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准备妥当,日子就定在了腊月二十这天。

  消息传到豫州时,一身布衣的傅修远正坐在洛水上的一条小船里挑灯写信。

  他面前放着厚厚一叠写好的信件,左手捏着一条沾了血的帕子。

  “咳咳、咳……”

  隐隐的咳嗽声响起,正在船尾煎药的行舟焦急地跑了进来,劝他:“公子,歇歇吧,别再写了。”

  傅修远充耳不闻,想了一想,给最后一封信写上一个圆满的结尾后,把所有信件都交给了行舟。

  “每一封我都写了日期和地点,按上面的时间送给她,每年一封,不许忘了。”

  他说这话时苍白的脸上带着笑意,行舟却直想哭:“公子你别这样,郎中说您的病还有得救,您别吓行舟……”

  傅修远听着行舟的哭腔,微微抬眼,看向面前燃烧殆尽的蜡烛。

  他在想,过去三年,他耗尽心血,想要挽救摇摇欲坠的大越。但靖靖和父亲说得对,他一个人救不了大越,他提出的想法难以推行,想要施展的抱负处处受阻。他只能抱着冀豫二州得过且过,到头来却白白熬坏了身子。

  他这一生,顶着傅氏长公子的身份,拥有诸多让人艳羡的名头,可其实,想爱的人没留住,想做的事没做成。

  只剩下一条烂命,大概也留不住多久了。

  何必再强留呢。

  他扭脸去看行舟,对他笑:“知道了。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

  行舟擦擦眼泪,不放心地走了出去。

  来到药壶边,他刚刚蹲下身,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落水的声音。

  行舟一惊,猛地跑进舱中。

  只是整条船上,都没再找到傅修远的身影。

  终章 打完了

  大庆三年秋,信阳城外,两个远行路过的男人远远看见一个茶水棚子。

  其中一人正走得口干舌燥,便拉上另一人朝那棚子走去。

  这种茶水棚子十分常见,大多设在人来人往的城外,路过之人若是累了渴了,花上一文钱便能买碗茶水喝。

  只是他们两人囊中羞涩,另一人便扯了扯同伴的衣袖:“往前再走走,找条河取些水得了,这茶水要钱。”

  他那同伴却抓住他的手臂继续朝棚子走,笑道:“这儿的老板娘不一样,不要钱。”

  “不要钱?那她图啥?”

  “这个老板娘是个妙人儿,爱听外面的事儿,只要你能给她讲讲别处正在发生的新鲜事,她就白送你一碗热水。”

  热水得拿柴烧,老板娘这样做也得搭进去不少钱呢。

  说着,两人就走到了茶棚下,找了张空桌坐了下来。

  老板娘正在给别桌的客人添水,这桌的男人趁机又给同伴讲:“这老板娘五官特别漂亮,就是右脸上有一大片胎记,从眼连到下巴,挺吓人的,待会儿别多看,省得晚上睡不着觉。”

  “少来,胎记能有多吓人?”

  同伴不信,转头朝老板娘看去。老板娘刚好给别桌添好了水,拎着壶向他们这桌走来。同伴一瞧,顿时转回了头,露出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老板娘的左半张脸的确漂亮,可右半张脸上的胎记却极其可怖,如同一片红黑色的粗糙树皮一般干瘪皱巴,与左边白净的肤色一对比就更吓人了。

  两个人挤眉弄眼,无声感叹,要是没有这片胎记,这老板娘该有多好看,但转念一想,兴许就是这片胎记导致老板娘嫁不出去,才不得不抛头露面经营茶棚养活自己,也才便宜了他们,能得一碗不要钱的热水喝。

  “二位喝茶,还是白水?”老板娘来到桌边,边擦桌边热情地问。

  “白水就成,拿消息换。”

  “好。”老板娘给两人各倒了一碗水,笑眯眯地看向答话那人。

  那人清了清嗓子,朝对面的同伴挑了挑眉,讲起自己从别处听到的事——

  新帝在位三年,上京和旁边的冀州、豫州治理得还算看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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