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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的一声。
水声在同一刻突然停下,五感渐渐回笼,她无力地软下.身,双腿不自觉抽搐两下。
好久,孟见清抬起头,暧昧地在她耳畔说:“我们小阿宁太久没运动了。”
她第一次接受这种事,大脑来不及做出反应,迟钝了几秒,迷迷糊糊嗯了一声。
他笑了笑,抱她去花洒下冲澡。
沈宴宁觉得,他们之间生理上的喜欢远远多过心理上的喜欢。
譬如此刻,一个澡洗完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
孟见清吃饱餍足地掀掀眼,问她饿不饿?要不要吃点?
“你看着点吧。”
沈宴宁裹着浴巾蹲在地上,在行李箱里找睡衣。
孟见清划拉了两下手机,看见她雪白的后颈,忽然没了食欲,走过去扯了扯她的浴巾,说:“先别找了。”
“嗯?”
他笑笑:“我觉得你不穿衣服最好看。”
沈宴宁就没指望他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反手糊了他一个软巴掌,“滚。”
孟见清顺势拉着她往床上倒去,这次倒没动手动脚,揉着她的头发,一本正经问她吃什么,“我让老唐送来。”
她摇摇头,目光柔柔看着他:“家里有面吗?要不你给我煮完面吧。”
“”
孟见清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深吸一口气,说:“你确定?”
沈宴宁发自内心地扬起一抹微笑,点了点头,“我不挑食的。”
他一个头两个大,无奈地说:“得嘞,还得我伺候您。”
沈宴宁嘁了他一声,跟着一起下楼。
生于锦绣的孟三少做起饭来,虽然生疏也不打马虎。沈宴宁倚在厨房门口,看着他煮水下面,切菜煎蛋,心中竟然有种感动。
如果用现在网友的一句话,准是要被说恋爱脑。
可她还是走了过去,搂住他的腰,小心地亲一下他的侧脸。
她痴迷半生的这个人啊,虽然总是漠对众生,高高在上,可这玉叶金柯的背后是数不尽的空虚冷寂。
如今他终于也为了她沾染了一身烟火气。
她轻轻地蹭了蹭他的下巴,小声说:“孟见清我不走了,好不好?”
第67章
沈宴宁说:“我向总部申请调岗到国内了, 这样就不用常驻日内瓦。”
她做这个决定固然有孟见清的原因,但也不全都是为了他。这些年她自认亲情缘淡薄,常年和家人聚少离多让她都快忘了故乡的月色, 但无论她站在世界多远的地方, 心中都存在着一轮圆月,即便它在记忆中变得模糊,也依然能照亮她的所有。
21年末, 那时候她已经准备在国外长期发展。某一个假期, 相识已久的同行前辈突然告知她要回国了。听到这个消息时沈宴宁很不解, 对方在法多年,工作家庭稳定, 却在事业上升期放弃了唾手可得的高薪工作选择回国。
人到中年很少有人会有他这样的勇气再次从头开始,但他只是淡淡地说:“年纪大了,外面风景再好也还是想要叶落归根。”
人年轻时是没有故乡的,所有人都向往出去,去到繁华首都,去到纽约巴黎,好像永远都不知道疲倦。
前辈走后,蒋秀掐着时间点发来视频电话。那天是国内除夕,窗外烟火璀璨,亲戚都聚在客厅吃团圆饭, 蒋秀躲在厨房细问她的近况,突然沉默片刻,说:“宁宁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啊?”
沈宴宁嘴角的笑意僵了僵。
母女俩安静了好半晌, 她看着母亲眼角褶皱的细纹和头顶冒出的几根白发, 心中一阵酸楚,几乎不敢告诉她真相。
蒋秀一顿, 看她的反应就知晓她短期内是不会回来了,安慰她说:“没事,我们宁宁只管去闯,闯累了或是不想闯了,那就回家。家里总会给你留一盏灯。”
沈宴宁鼻尖涌起一股酸涩,那一刻才意识到他乡纵有当头月,却不及故乡一盏灯。
所以她不是一时头脑发热才决定回国,而是追逐他乡月亮太久,回头才发觉月亮其实就在她眼前。
孟见清看着氤氲的雾气,忽然关了火,握着她的手转过身,余光里瞥见她手上那枚戒指,问她:“工作不顺利吗?”
沈宴宁摇头,“就是想回来了。”
油烟机风扇低低地吹,孟见清静静望着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不想我回来吗?”她接着问。
他扣着她的右手,过了很久,才说:“阿宁,早点回日内瓦吧。”
正值六月,蝉鸣蛙唱,院墙外一只鸟越过法青停在了榉树的枝头。
沈宴宁的视线从窗外移到他身上,茫然道:“为什么?”
她觉得右手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足以证明她的决心。
孟见清摩挲着那圈细细的金属,若无其事地说:“不想去日内瓦也行,纽约,伦敦,巴黎,你随便选一个地方。”他把手往后撑了撑,壁灯下露出那张淡薄的笑脸。
“去哪儿都行,就是别回帝京。”他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