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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清,我等你很久了。”
“我知道。”孟见清埋头在她的颈间轻嗅了一会儿,下一秒,肩膀却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沈宴宁再次愣住。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这个男人会为她而哭泣。
仅仅是因为一场重逢。
佛说,万法缘生,皆系缘分。
她牵起他的手,柔声道:“你别哭啊孟见清,我们不会再分开了。”
六年后的夏天,这个周身烟火气淡薄的男人,在茫茫人海中,不辞万里,自山海远赴而来,赠她一场得偿所愿的圆满。
命运在此刻终于完成了它所有使命,它叫人明白——
勇敢者的爱可以移山倒海。
第68章 番外
我叫孟维禹, 这是母亲给我取的名,取自汉语“信彼南山,维禹甸之”, 希望我永远不惧风雨,一往直前。
我母亲并不是我阿公阿婆的亲生孩子。她是在战乱中跟着难民从叙利亚逃到瑞士,偶然间才被他们收养了。阿公阿婆只有我母亲一个孩子, 虽然不是亲生, 但也倾注了所有的爱,将她培养成一位优秀的无国界医生。
母亲告诉我他们是这世上最好的人,尤其是阿婆,她虽然看上去总是安安静静地不说话, 但心底藏着一颗非常柔软的心。
我那时下, 很多东西都不懂,只觉得我的阿婆, 她大概是我见过的世界上最严厉的阿婆。她对家里的每个人都很凶,所以我小的时候特别怕她。可是每回母亲做了甜品都让我送去, 天知道,我那个时候心里有多害怕, 我连端盘子的手都是抖的。
每每这种时候,阿公就会像个救星一样出现,救我出水深火热之中。
咳咳中文应该是这么说的。
登登登,下面将隆重请出我的阿公——孟见清先生。
我的阿公, 他绝对是世界上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好的阿公。他从来都不凶我,虽然他腿脚不好, 但每次放学都是他来接我, 还会在回家的路上给我买一根街边的棉花糖。
另外我的阿公还很帅哦。
总之,别的小朋友都很羡慕我有这样一个阿公。
阿公买的棉花糖可甜了, 可我从来都没有完整地吃掉过一个,因为每次都会被阿婆抓到。
阿婆不让我吃糖,说是会蛀牙,影响牙齿健康。
但是我身边的小朋友每天都吃也没有蛀牙呀。
我很不服气,壮着胆子第一次反抗她。
她一句话都没说,甚至都没有生气,就只是轻飘飘地看了眼阿公,然后阿公就会立马拿走我的棉花糖,非常严肃地告诫我下次不许再买了。接着又换上笑脸,像变戏法一样从背后拿出一支黄玫瑰,讨好着喊“阿宁——”
每每这种时候,我都只能气得在原地跺脚,觉得阿公坏透了。不,是所有大人都坏透了
当然了,我也很疑惑阿公到底是在什么时候买的花,明明一路上我都跟着他,也没看到有卖玫瑰的地方啊?
不管怎样,这最后都成了一桩悬案,但受伤的只有我!
我舔着嘴角剩余的棉花糖看阿公牵着阿婆的手蹒跚地走进屋里,化掉的糖渍滴在手上,下意识抬起舔了舔。
边舔边想,阿公一定爱惨了阿婆
阿公爱惨阿婆这件事我从小就知道,但阿婆爱惨阿公这件事我一直到十八岁才知道。
我十一岁那年阿公生了场大病,虽然痊愈了,但身体也不如从前硬朗了,于是接送我上下学的事就变成了我母亲,为此我还难过了好一阵儿。阿婆就是从那时起,全权揽下了照顾阿公的事。
自我记事起,我就一直和阿公阿婆住在日内瓦附近的小镇上。在我印象里,阿婆就没有进过厨房,连碗都没有洗过,所有的家务事都是阿公在做。
有一次,我问阿公,为什么阿婆不需要干活?
当时阿公抱着年幼的我坐在院子里数星星,他说因为阿婆是女孩子呀。
女孩子就不需要干活吗?我问阿公,可是妈妈也是女孩子呀,她为什么下班回到家还要做饭洗碗呢?别人家的妈妈也要做的啊。
因为阿公觉得亏欠你阿婆。
他看着我,眼角布起深深的褶皱,轻声细语说,你阿婆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吃了很多苦,阿公不想让她再吃苦了。
我那个时候天真又懵懂,和阿公立下誓言:那我以后也不会让阿婆吃苦。
阿公笑了笑,刮刮我的鼻子对我说,以后我也会遇到一个不舍得对方吃苦的人,至于阿婆,由他宠着就够了。
小镇的晚风拂在脸上,宛如细雨般轻柔,我躺在阿公的怀里渐渐睡去。
我以为阿公的怀抱会永远这么温暖下去,关于我童年的所有记忆都来自于他,所以我不曾想过有一天他会倒下去。
护士小姐一张张病危通知让我和母亲都慌了起来,我抱着母亲从早哭到晚,害怕阿公真的不会再起来了。
空荡的医院走廊,柔弱的母亲带着幼子和头发花白的老母,怎么看这么凄惨,但就是在那样的无望中,阿婆突然走过来,说:“哭什么,医生又没宣布死亡。”
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当时的心情,只觉得记忆里那个又高又瘦的身影在这一刻忽然就伟岸起来,在我们母子间撑起了一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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