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8
始让我整理阿公生前留下的东西,读到阿公从前写给她的信时会泪流不止,然后抱着那堆泛黄的纸张在书房里坐一个下午。
有一次我推门进去,看见她闭着眼靠在躺椅上,手里紧紧抓着阿公的信。我拿了条毛毯上前,她却睁开眼,迷糊迷糊说了一句:“孟见清,你来了啊。”
我心中很不是滋味,朝她摇了摇头,轻声说:“阿婆,我是阿禹。”
她愣了愣,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喃喃自语,“哦,是阿禹啊,原来是阿禹啊”
渐渐地,她又闭上了眼。
我替她盖好毛毯,关门时听到她梦中一句呓语。
——你怎么不继续做我的退路了。
阿公在病床上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阿宁,我再也做不了你的退路了。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阿公阿婆一定爱惨了彼此
阿公离世的七年后,阿婆也在她此生最爱的人与世长绝的同个年纪,选择和这个世界诀别。
阿婆走得时候非常平静,生前没有受过太多病创,离世的前一天晚上,我们还在商量着过年要去大西北追日落,但我们都没有太多遗憾,因为这一次她终于可以去找她的爱人了。
我坚信,奈何桥上,长明灯不会灭,阿公一定在等着阿婆,他们的爱情也永远不会进入永夜。
而我唯一可亲可敬的阿婆——沈宴宁女士,这位生前为翻译付出半辈子心血的优秀的联合国译员,死后的墓志铭上也只是留了“孟见清之妻”几个字。
但若是人生重开,她依然会不惧风雨,一直勇往直前。
而孟见清将永远是她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