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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有些叛军手里已经握不住刀。
刀在手里发抖。
叛军与朝廷军的表现有微妙的对调。
凌卓喉结滚动,大声道:“萧烬安,你竟敢以义军家属为质!”
可是凌卓不能照抄照办。
萧烬安六亲不认,纵使台下的宗室内眷被杀干净,萧烬安不会引起任何的怜惜同情。
薛明:“王爷代表朝廷, 给所有叛军家族团聚的机会。放下武器, 弃暗投明, 一率从轻发落, 罪责不及家人!”
终于有叛军第一个丢刀,举起双手, 往朝廷军那里投奔了:“娘!孩儿并非有意叛国, 孩儿跟着上头不得不为啊!”
“夫人, 女儿,尔等放开她们!”
“小人愿意弃暗投明,恳请……恳请朝廷饶恕小人死罪, 小人愿意流放,莫要株连小人的家眷……”
开了这个头,往朝廷军投靠的人越来越多。
凌卓根本来不及阻止。
他刚刚公开揭穿萧烬安的狠毒。
萧烬安就在向他展示,还不够,他还可以再更狠毒。
“二。”
“萧烬安!!!”
凌卓嘶哑地叫喊。
萧烬安却在笑,他平静地负手,扬起头颅,嘴角缓慢向两边拉扯,那表情使人意识到自己更加无可奈何。
“一。”
薛明:“叛军负隅顽抗者,按律以谋逆罪论处,九族连坐。”
朝廷军拔出雪亮的刀,最后那声数字缓缓落地,猎场同时爆发出嘶哑的人声!
大兴营的叛军,刹那间几千人,零零落落跑空了半数。
白色的雪映照黑红的血,道道血河蜿蜒。
依然有人在不断地踏过血泥,连滚带爬地奔入朝廷军投诚。
一场绝对处于劣势,突发而起的兵变,极有可能引起大虞天下震荡,而局面不可思议地在顷刻出现了扭转。
凌卓瞳孔骤缩,缩成粒小小的豆。
萧烬安忽然拔刀向前!
主将率先动手,朝廷军扑向叛军。
凌卓就只能向后退,身后的百余人,眼见失去了士气,分明先发制人,却在兵变之后,步步技不如人。
“萧、萧烬安,我也曾经是皇帝的宠臣,我祖父给先帝当护卫,我父亲曾经被陛下夸赞过忠武过人,你杀我,要经过三法司同审,萧烬安!”
刀劈过来了。
对方那种凝望死物的眼神,从来没有改变。
凌卓想要大叫,可他喉咙也收缩得厉害,身上已中了两刀,剧痛和失血使他恐慌到极致。
凌卓余光掠过百鸟罗裙。
那条裙子被无数双靴底踏过,再被踢落台下,融于混乱的战场。
他看见萧烬安眉梢轻颤,转瞬即逝。
临死前的片刻,凌卓倏然福至心灵。
他在萧烬安冷漠的背后看见了愤怒。
凌卓拖着满身是血的身子,也露出疯狂的笑,他接住萧烬安一刀,刀锋抵进时啐了一句:
“你其实很生气吧?”
“老子让所有人知道,老皇帝干过你的娘,没人管你娘被迫与否——她是个□□。”
腥甜涌上喉咙,一口乌黑的血浆喷出。
刀尖从凌卓的后背透出半尺!
萧烬安终于被凌卓触动了情绪,视野里点燃两把大火。
凌卓也发了狠,已知无法生还,撞进绣春刀修长的刀刃,他双手捂紧萧烬安的右手。
凌卓滚烫的血液包裹着萧烬安。
他牙缝渗血,红白交错。
“我的血是干净的。你不同,你天生该承受无数人的愤恨,你是老皇帝故意造出的孽种。”
“孽种!!!”
“活该被千万人弃唾!!!”
“……”
萧烬安拔刀,将凌卓的尸身,捅成了个不断淌血的筛子。
血丝沿着眼眶爆开,他气息起伏。
他不知疲惫地露出个笑。
可是他太可怕了,视线无论扫过任何人,都会引来对方不由自主退后。
他于是垂头看自己手上和身上的血。
然后萧烬安奋力地提起他的绣春刀,在乱军中杀到麻木。
“王爷,”薛明大叫,不敢接近萧烬安,可是又不敢不报,“王爷……王妃他——”
萧烬安止住动作,因为听见白照影的消息,缓慢空洞地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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