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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士的嗓音越压越低。

  白照影在车厢里,轻轻搓了搓手,指端缓慢浮现起暖和的温度,他知道萧烬安在难过。

  他敬重的母亲被人唾弃,忌讳的身世完全暴露,他在意的人,狠狠地羞辱了他。

  萧烬安很生气吧?

  萧烬安明明对我那么好。

  可我当时也没有办法,不能让他跪,也想让自己活。

  自责使白照影,一次又一次回忆萧烬安当时的反应,复盘也没有想出更好的解决办法,除非他当时真的赴死。

  白照影又变成了坏王妃,伤害了他的好王爷。

  好王爷不理他了。

  他还不到二十岁,萧烬安也不过二十多,二人今后的寿命还很长,要是从此互相不搭理,日子可该怎么过?

  白照影这般想着,心里打鼓,闭上眼睛。

  车轮碾压地面,发出规律的白噪音,多少舒缓了白照影的情绪。

  今晚重重事件赶在一起,他被折腾得厉害,迷迷糊糊地睡下。

  梦里先看见行宫的血,库房的火,萧明彻的脸,白兮然临死时的惨景……

  这些确实让他感到害怕,白照影沉睡着,肢体抽动。

  可是他每次从睡梦里突然惊醒,心脏重跳,却都是因为梦见了萧烬安离开他的冷漠背影。

  他很自责。

  ***

  谁也不知道上京城夜禁,城门怎么开的。

  马车连夜抵达云中郡王府。

  成安和成美都没有回来,已派人去找,但是目前去向不明,打扫战场时也没发现尸身。

  叛军并没有藏匿他们姐弟尸体的意义。

  所以,这两人可能因为当初打不过高朔,而想办法脱身了。

  茸茸还在。

  小丫头听说王妃要回来,激动得就枯守在王府大门口等,也不怕冷,见到王妃窜起老高,茸茸蹦跳着扑过去迎。

  “呀,少爷,你怎么浑身血!?”小丫头叫起来。

  “少爷怎么受伤了?”

  白照影浑身疲惫,心里很沉,他站不稳,也不想解释。

  白照影朝茸茸伸出手,让茸茸扶着,一瘸一拐地回去卧房。

  王府卧房虽说已有段时间没人住了,下人们尽心,屋里并无尘土味。

  白照影疲惫地靠在床头。

  整个人陷进去,浑身关节乱响。

  茸茸捧来亵衣赶紧给白照影换,很仔细:“少爷伸手。少爷抬头……少爷,那两个锦衣卫小哥哥还在门口。”

  门开着,所以被点名的两个锦衣卫,背影同时轻颤。

  俩人当然死也不敢往屋里窥视一眼王妃的身体。

  只有继续在卧房之外背对门站着,俩门神似的。

  白照影敛眉,闹不清意思,只好暂时先不管,吩咐茸茸请府医给自己诊治。

  茸茸刚一出门,白照影忍着疼,把亵裤独自换了,换裤子时方才发现,他左腿膝盖周围大片淤青。

  白照影疼得眼眶含泪,自己吹了半天。

  府医这会儿敲门,进屋叩首,站起身赶紧过来给王妃看伤。

  因为要确定王妃的膝盖骨是否碎掉,府医一手托着王妃的腿弯,另一手,握紧王妃纤细的足踝,试着让白照影弯曲左腿。

  “王妃可能使得上力气?”

  “疼……”

  “哪里疼?”

  “特别疼,里头外头都疼。”

  不知王妃这是对疼痛格外敏感,还是骨头疼。

  府医没法判断,只好道了声冒犯,手摁住王妃的左膝,略使了几分力气,用力探查摸骨。

  白照影:“疼!!!”

  外头的两个锦衣卫,因为这道陡然拔高的海豚音打起激灵,对视一眼。

  府医收手,满头冷汗地交待道:“王妃膝盖骨无碍,外头的肌肉多有挫伤,涂些活血化瘀的药膏即可。”

  茸茸:“我跟您去拿药膏。”

  府医与茸茸退出去。

  涂药又耗了些时间。

  药膏虽然不是融雪膏,没那么大的副作用,但涂上也让白照影难受,涂完白照影搂住个床边的绣墩呆呆地休息。

  此时天光已经大亮了,云中郡王府的群鹦苏醒,树上爆出此起彼伏的一声接着一声鸟鸣:

  “夫君夫君!”

  “王妃王妃!”

  “还要,王妃还要!”

  守在门外的两名锦衣卫小将,再度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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