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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来懒洋洋说什么都好的段郎君,在白将军面前绝对不退步。

  但二人的争执,准确地说,是白沫涵单方面向段玉楼挑衅。

  卫旸不是段玉楼选择的主君,段玉楼也就不如白沫涵那样上心,卫旸问,他就答,最后全凭卫旸决定。若是白沫涵有异议,任她如何重拳出击,也只能砸在段玉楼轻飘飘的棉花上面。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朝臣再怎么受不了,也不过一个忍字罢了。

  无他,这二人吵得越厉害,卫国版图就越大,卫国势力就越强悍,卫国百姓的日子就越富足。

  而在这二人争吵的空隙里,卫旸总会找个合适的时候掐断,然后一言以定。

  卫旸开口,他们自然就停了。

  至于原因,白沫涵是听取主君决定才闭嘴,段玉楼是懒得吵了。

  这两人吵得最严重的一件事,无非是战争。

  卫国东西开战,同时得胜。白沫涵杀心极重,一贯是朝中主战的一派,主和的大臣嘴皮子说不过人家,又打不过他们,只能拉段玉楼救场。

  主战主和争执不休,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在勉强地稳定了一两年以后,卫旸传段玉楼去,问他此刻攻薛,是否合适。

  段玉楼站在硕大的地图和沙盘之前,垂着眼看部队的分布和驻扎,不知心里在犹豫着什么,最后终究还是对卫旸道:“一切全凭王君决断。”

  他觉得那不是好的时机,贸然开战也不是正确的选择。但他心里非常清楚,卫旸决心已定,他说什么,其实都不重要了。

  那天晚上,无风,无月,无星,晦暗无比,不见前路。

  白沫涵不大喜欢这样的晚上。

  她喜欢晚风,喜欢星河,若论最喜欢的,那些都没有也没关系,但一定要有一轮皓月,那月色一定很清亮,泛着皎白色的光芒,洒在天地山河,温和而旷远。

  她那天没有欣赏夜色的心情,却好像是突然有所感,所以走上了长街。命运的呼唤总是这样神奇,正让她看到一身简装的段玉楼。

  她似乎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直直向下坠落,可是面色犹然强自保持着平静。

  她已经和当初的小师妹白沫涵不一样了,这些年的经历让她改变了许多,让她有一种莫名而生的尊严,就是绝不能在他的面前露怯服输。

  她问他道:“你要去找赵琬?”

  段玉楼腰间是剑,手边是马,口中说道:“我去薛国。”

  这话其实有两个意思。他也许是去找赵琬的,也许只是为了去薛国。

  但是白沫涵想不到那么多了。

  若是几年前的白沫涵,可能会大发雷霆。但那一刻涌入她心头的不是失望,不是痛恨,只有一种意料之中本该如此的释然。

  所以最后,她什么也没多问,不过就只是点了点头,平静道:“一路顺风。”

  时光是世上最残忍的刀锋,将曾经最熟悉的两个人割得面目全非。段玉楼心中难得生出犹疑,正要开口,却见她已然转头离去。

  她变了。

  再一次看到他奔赴赵琬,她已经不会再去阻拦他了。

  那个时候,卫国已经收服三国。卫旸作为一国之君已不适宜出战,而另一位女将傅歆已成王后。卫国史上第一次正式征薛,是白沫涵独自领兵。

  那时候的薛国状况其实并不安定。国君薛劭早已卧床不起,把持朝政的除了王后赵琬,还有薛劭的亲弟薛勘。

  即便如此,面对九国最强大的赵薛联军,谁也不敢轻敌。白沫涵胆大心细,进退得当,颇为谨慎。谁料赵薛二国带兵之将决策远远不及薛劭当年,几个月里便被白沫涵逼得节节败退。

  最后,薛国为挽救败势,由薛勘亲自带兵上了前线,周旋日久,才在白河谷与白沫涵狭路相逢。

  白河谷,是卫国一切噩梦的开始。

  也就是在白河谷,白沫涵突然意识到了薛勘的算计。

  先是天时。

  按白沫涵初时的计划,不必冒进,只需打下与赵薛联盟的其余各国。可薛勘命人佯装败退,边关失守,让白沫涵顺理成章踏入赵薛国境,此后便只能处处谨慎,不能轻易退后,以免反扑。

  而这一周旋,便拖到了雨季。暴雨多日,白河水位暴涨,白沫涵退兵困难,只能留驻。

  再是地利。

  白河并不算长,却水流曲折,沿途多分流,最奇特的是,乃是一条自东向西流淌的逆行河。

  薛勘熟悉境内地形,在山谷之内与卫军频繁交锋,卫军虽一贯打仗勇猛,却也在补给不及的情况下吃了大亏。

  后是人和。

  赵琬本就是赵国的公主,又做了薛国的王后,她肚子里还怀着一个,保不齐就是日后的国君。她手中握着实权,与薛勘是一条心齐,再加上拿联军从前的功绩稍稍动员,便可使兵士无所畏惧。

  不仅如此,薛勘在此突然露出了极强的军事计谋,他仿若一个算无遗策的神明,精确地猜准了白沫涵每一步的行动,将她逼到退无可退。

  粮草的补给被人截断,卫旸在国中担忧不已,亲自带兵前去支援。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白沫涵发现了薛国的最后一招。

  他们在白河里下了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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