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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先生越说眼睛越亮,笃定地道:“算着路程,夫人与三郎他们也将将到江州府。且不提江州府疫情如何,宁氏兄弟,哪来这般快得知夫人三郎他们染病的消息?”
梁津河一听也是,顿时浑身一松。许通判本来也放下了一半的心,不过旋即间,脸色又泛白:“若是,宁氏兄弟写这封信的用意,所为是警告,要是我们不按照他的要求来办,我们的家人,就会全部患上瘟疫。”
听到许通判牙齿都打颤,咯咯作响,梁津河也吓得不轻,跟着点头道:“许通判说得是,瘟疫究竟如何染上,神仙都无法断定。宁氏只要一封信,三郎他们他们就惨了啊!”
唐先生道:“府尊与许通判都是官身,老夫人夫人都有诰命在身,乃是朝廷命妇,谅宁氏夏氏都不敢!且有这封信在手,要是夫人三郎他们有事,府尊告到陛下面前去,宁氏夏氏赶下如此伤天害理之事,陛下岂会轻饶!”
许通判怒喝道:“不会轻饶有何用,就是杀了宁氏夏氏阖家全族,也换不回我儿我孙子的命!”
唐先生放低了声音,道:“许通判,宁氏进城来,城南的事,他们肯定会大做文章。”
许通判僵住了,恍惚地看向了梁津河,等着他拿主意。
这时,城门卒又送了信进来。梁津河不等庄甲拆信了,一把抓过信撕扯开,一眼扫过,双眼直冒金星。
许通判心直咚咚跳,叫了声府尊,顾不得礼仪规矩,拿过信看过,跟着也冷汗直冒。
信中只有寥寥几笔:梁氏许氏患上瘟疫,却赶往京城,居心何在?
他们算计到了陛下的心思,敢一把火烧
了城南。
他们却忽略了一件事,将家人送回京城避瘟疫。
他们可以杀了宁氏兄弟,但他们的家人,都在江州府。
江州府不是他们的地盘,他们无法手眼通天。夏恪庵与宁悟明,皆非等闲之辈,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宁氏对瘟疫懂得甚多,要让他们一行人不知不觉染上病,易如反掌。
夏氏再放他们进京,危害天子的安危,这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京城那群朝臣大官,为了自己的性命,谁都不会替他们说话!
开城门放宁氏进来,就不只如唐先生所言那样,抢功劳的事那么简单了。
梁津河呼吸急喘,许通判也眼睛血红,两人互相对视,皆心知肚明,却六神无主。
宁氏要功劳,只在信中客气道明即可。他们却不客气,直接威胁。
他们是为了城南的百姓而来!
城门外。
宁毓华望着城门卒在门前走来走去,城门始终紧闭。他坐不住了,不由得问靠在车前,闭眼睛歇息的宁毓承:“小七,你说,梁津河可会开门?”
“会开。”宁毓承眼皮都没抬,笃定答道。
宁毓华颔首,道:“是,梁津河他们两家,加上去三十多人呢,他们不敢赌。”
“还要加上他们在京城的儿孙。”宁毓承说道。
宁毓华怔愣住,声音低了下去:“小七,你要他们两家都填命?”
宁毓承嗯了声,“从老到小,一个都不放过。他们两家,加上他们身边的谋士,我算过,一共只有七十八人,上千的人命,一命抵一命,全部死了,也远远还不起。城中那些助纣为虐的暴徒,有一个算一个,他们都该死。”
宁毓华不由自主周身发寒,沉默地望着天。天空郎阔,白云在缓慢游走,无视混沌丑恶的人世。
宁毓承睁开眼,神色平静,连着道:“总要有个公道,总要有个公道,总要有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