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辟出来的荒岛。

  她微微皱眉。

  难道幻境又重置了?她去到了另一条时间线上?

  思索之际, 时一沅的余光里瞥见一艘小船正顺着风从远处的海面驶来。

  小船渐渐靠近, 船舱里走出一个佝偻着脊背的女人, 她用方巾遮住了半张脸,浑浊到诡异的眼睛幽幽盯着前方, 额前露出的皮肤满是褶子。

  是收养元钦的老妪。

  老妪用手笼住被海风吹得鼓起的方巾, 站在甲板上对着北虹岛的方向望了望。

  不一会儿, 小船加快了行驶速度, 很快抵达岸边。

  风帆降了下来,有海鸟停在桅杆上, 歪着脑袋梳理身上的羽毛, 安然而惬意。

  老妪抛下沉重的船锚, 上了岛屿, 时一沅发现她没有察觉自己的存在,干脆跟了上去。

  她有些好奇老妪要做什么,从现在的情况看, 她在幻境中扮演的角色并不只是元钦的收养者。

  时一沅忍不住想,黑色光茧中的人影到底是谁?是接受了黑色星力活下来的元钦,还是侵占了元钦身体的另一道意志?他最后的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很显然,光靠猜她是猜不出来的,只能继续跟着幻境走。

  老妪的行动力并不符合她的外表,在岛上走走停停了大半天也不见累。

  岛上一个人也没有。

  时一沅心中升起一个大胆的猜测——这难道是比幻境所在时间线更早的北虹岛?

  她隐隐觉得幻境的情况比她猜测的更复杂、更危险。

  老妪把整座北虹岛走了一圈之后,重新走回海边,向远方眺望了许久。

  不知为何,时一沅觉得她有些伤感,仿佛在悼念和惋惜着什么。

  这种状态并未持续多久,老妪摘下半遮着面容的方巾,跃入海中。

  时一沅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连忙跟上。

  入海的老妪像一条灵活的游鱼,撑起一层淡绿色的星力光圈,迅速潜入深海。

  她来到海底,和之前在岛上一样,这边停停那边看看。

  难道是在找海下那座无名石碑?她知道无名石碑的存在?

  时一沅揣着满腹疑惑跟随老妪在海底到处乱飘。

  终于,对方停在一片遍布淤泥的海底平原前。

  平原的中央伫立着一座巨大的玄武石雕,它远比时一沅之前见到的更庞大,更巍峨。

  见此,她有了些猜测。

  果不其然,老妪飞向玄武石雕,干瘦如柴的手抚过石雕的头部,像在缅怀许久未见的故人。

  她叹了口气,低声道:“好久不见。”

  玄武石雕一动不动,并未给出任何回应。

  老妪也不在意祂的沉默,始终向下耷拉的唇角努力向上扬了扬,可惜露出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若是被胆小的人看见了,怕是会吓得不轻。

  不一会儿,她收回手,从怀中取出一个散发纯白色毫光的木匣。

  木匣表面镌刻着一枚又一枚古朴神秘的星纹,其中有两枚时一沅在姬司谕那儿见到过,似乎与封印有关。

  当时她好奇多问了一嘴,得知这是古星纹,具体的使用方法已经失传了。

  老妪将木匣放在玄武石雕上,一缕青蓝色的光芒陡然亮起,将木匣纳入了龟背。

  紧接着,与木匣表面如出一辙的封印星纹从石雕内部长了出来,一寸寸覆盖石雕的表面,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囚笼。

  老妪再次摸了摸玄武石雕的脑袋,转身游回了北虹岛。

  她在北虹岛上搭建了两间小屋,就此住了下来,过上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每隔一段时间,她会下海看一看玄武石雕,见祂一如往昔,也没有过多停留。

  直到某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海上掀起了滔天巨浪,打翻了一条路过的商船,五六岁大的小男孩在惨叫和哀嚎中被浪涛卷入海底。

  与此同时,玄武石雕的背部裂开了一道缝隙,一缕纯黑色的气息从中逃出,钻进了小男孩的身体。

  已经断绝气息的小男孩毫无预兆睁开了眼,那是一双纯黑色的眼睛,从眼白到瞳孔,完全被黑暗吞没,不见一丝光亮。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在海底转了个身,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

  下一刻,他毫不犹豫朝背离北虹岛的方向游去。

  他还没游出多远,一道脊背佝偻的身影挡在了他的去路上。

  小男孩唇角还未收敛的笑意僵住了,漆黑的眼睛里涌起令人心惊胆颤的冷色。

  老妪神色未变,仅是淡淡道:“元钦,回去。”

  元钦不语,黑色星力盘旋而起,化作一条条凶恶的孽龙对着老妪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老妪眸色微凝,一颗苍天大树自她身后拔地而起,碧绿色的光芒照亮了漆黑一片的深海,威严肃穆的气息惊得附近的海兽疯狂向远处逃窜。

  是神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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